zz123456 发表于 2007-1-23 09:56:40

痛,总在无法挽回之后

[原创首发]
我们祖祖辈辈生活在村子里,村里的人居大多数人都姓同样的姓,我从家谱里知道我排第16代。我的老祖解放前是村里的中医,很受人尊敬。幸好他过世的早,土改开始,我们家被划为地主,三爷爷(当家的)被枪毙的前一夜吞鸦片自尽,三奶奶、四爷爷、四奶奶、我的爷爷(奶奶解放前就过世了)以及他们的子女都遭了殃,吃尽了苦,家里三爷爷盖的大房子相继搬进了很多家人住。

   在这样的环境里,爸爸小学毕业就差点辍学,他自己去找校长说了后才又读了初中,初中毕业他考取了卫校。没有学费,他自己打工,放假就在外面帮人家拉煤,打工因为痢疾服用了卡巴砷,药物性肝损伤差点送命,在学校治疗了半年,老师都说他没救了,同学捎信回家让爷爷去看看,爷爷说家里穷,付不起路费,如果有钱宁可寄给他用。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活了下来,欠了学校150多元的医药费,后来上班才还上。艰难的环境让他的脾气很怪,但这没有妨碍他成为一位很有名气的医生。

   堂哥是我大伯的独儿子,堂哥和大伯、我的爸爸一样,脾气不好,性子急躁。堂哥很小的时候,父子俩就常常对抗,不过因为我爸爸教堂哥学医,让堂哥在村里做了乡医,所以爸爸说他,堂哥从不回嘴。

   堂哥结婚了。娶了隔壁村一户人家的女儿。我大伯以前在滇南大学读过大学,很少见吧!这在我看来是骄傲。历史原因导致教书的大伯回家当了农民。家里人多,为养家糊口,他当了泥水匠,包工头,挣了些钱,所以房子修的很漂亮,堂哥娶媳妇时很风光。

1年后,我的侄儿出世了,五官长得很精致,像我们家的人。还没满月,他夜里哭的时候,堂哥总抱着他到院子里哄,照农村的规矩,这是容易着凉的。所以,侄儿很小的时候就是见过世面的人。1岁多会走路了,过年回家,我喜欢抱他玩,他长得漂亮,是个漂亮的孩子。我要了一张他的照片带到学校,很骄傲的跟同学说这是我的侄儿。

   以后一直在外地读书,我和弟弟毕业后留在省城工作,很少回家,对侄儿的成长就知道的少了。因为婆媳不和,堂哥、堂嫂后来搬出了老房子,组建了自己的小窝,也很少管老人,这让爸爸很生气,所以连我也就对他们的感情淡了些。

再就到我回老家结婚。大家都来帮忙,侄儿长很高了,染了黄头发,牛仔裤,很酷的样子。请客的时侯他帮着拉东西,瘦瘦的,力气还真大。爸爸说侄儿现在很不乖,经常在社会上混。

   去年过年回家,爸爸妈妈给了压岁钱,让我不要给,爸爸说这些孩子不好好读书,总想玩,有钱不如给大伯。我还是悄悄给每人50元压岁钱,总共6个孩子,还是第一次给。侄儿不在,我让侄女帮我转交,不知道他后来有没有拿到手。

   最后一次见到侄儿是在2月前,他到省城来混,说是一个朋友介绍的,给厂里看门,每月300元,干了半月,他受不了了。我爸爸、弟弟把他接到家来,准备把他送回老家。吃晚饭时我也在,他说厂里吃得很差,每顿1元钱标准,他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么差的伙食。晚上住在弟弟家书房里,忘了给他被子。爸爸进去看他时,他没盖被子,一小个的蜷在地铺上,爸爸说你没被子怎不说,他说没事。第二天爸爸开车拉着他的行李还有他一起回了老家。

   一月前,听说侄儿骑摩托车撞断了手。

   半月前的下午,弟弟打电话告诉我,侄儿出事了,被人杀的,现在医院抢救,情况非常不好,他明早要回去看看。第二天中午我打电话回家,爸爸说侄儿已经走了,我不敢相信。赶忙请假回去。

   家里乱成一团。弟弟说侄儿平时讨家里人嫌,可这次不是他的错。事情是因为侄女所起。街上几个混混喝酒后调戏侄女,被侄儿知道后,赶过来徒手把这三个街痞打翻了,就这样招来了杀身之祸。报复的家伙没给他出手的机会就在他身上捅了几刀。送到医院,身上一点血没有,可肚子里面的肝脏、肾脏全坏了。输了4000cc血,跟警察说了凶手名字后,他就再没有说过话。

   大伯傻了,不吃饭,不说话。

   侄儿睡在白色的棺材里,这时候他很乖,穿着寿衣样子很古怪,手臂因为打针后变得胖胖的。这时他还没有满18岁,按规矩长辈们站在远处送他。去送葬的多是侄儿的哥们,大约六七十个,都打扮怪异。还有侄儿的女朋友,长得清秀,说是处了半年,家里人都很喜欢,再就是侄儿的表姐妹,表兄弟,一群孩子围着侄儿,看的甚是心酸。

   送走侄儿,凶手也抓到了,也是未满18岁的男孩。按法律规定,不能判死刑。

   天渐渐凉了,一想起侄儿一个人在冷冰冰的地里睡着,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掉。

   亲戚们都说,如果凶手手下留情不要杀他,过了这一两年,给他娶了媳妇,心定下来就不会这样了。这时的我希望时间能倒流,回到18年前,一切从头开始,可能吗?

   好侄儿,走好,20年后又一条好汉。

hufucopy 发表于 2007-1-23 10:26:19

遭遇让人同情啊,真是人生无常啊.

另外,

请楼主选择合适标题,否则三天后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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