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夫卡《变形记》:人类生存的伟大寓言
卡夫卡《变形记》:人类生存的伟大寓言“一天早上,格里高尔·萨姆沙从不安的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甲虫。”这是卡夫卡《变形记》的怪诞开头。它为我们提供了展示、考察人类生存的特殊情境。变形只是恶梦的开端,并不是小说的重心。小说分为三章,叙述了变为甲虫的格里高尔三次从房间里出来的令人感伤的遭遇。
格里高尔在变形前,拼命挣钱养家,变形后仍处处为家人着想,甚至对自己的处境一点都不担心。一开始他还想着为父母亲去工作。他艰难地起床时,还想到假如妹妹或父亲帮忙会多么简单, “禁不住透出一丝微笑”。当家人去请大夫与锁匠时,他感到安慰,“他觉得自己又重新进入人类的圈子”。 甚至当他得知父亲背着他还留有一笔积蓄时,他没有一丝怨恨,并“为这种他没料到的节约和谨慎而高兴”。相反,他为不能去挣钱养家而“羞愧与焦虑得心中如焚”。 格里高尔为了不让自己吓到家人,花了四个小时将被单拉到沙发上遮住自己,甚至“放弃了见母亲的快乐”。最后,格里高尔死去之前,还“怀着温柔与爱意想着自己的一家人”。
家人的态度则同格里高尔满腔“温柔与爱意”形成鲜明对比:以前,他们将格里高尔挣钱养家视为理所当然,变形后格里高尔成了负担,对他的态度也越来越坏。父亲一开始就对变成甲虫的儿子态度凶狠。第一章他像个野人,嘘嘘叫着用报纸和手杖无情地驱赶儿子。第二章,他一见格里高尔在房间外,既“狂怒”又“喜悦”,用苹果投掷儿子,如果没有母亲阻拦,格里高尔可能当场被打死。如果父亲的暴力在肉体上将格里高尔推向了死亡,那么妹妹就在精神上直接造成了格里高尔的死。妹妹在父母眼里本是个不中用的女儿,因为照顾格里高尔,在家里逐渐有了地位。而她对格里高尔的照顾也不再出于对哥哥的爱,而将之视为不可侵犯的权利,甚至因为母亲打扫了哥哥的房间而大发雷霆。她坚持将家俱搬走,毫不理睬这将意味着将哥哥彻底排斥于人的世界之外。最终她否认甲虫是格里高尔,“如果这是格里高尔,他早就会明白人是不能和这样的动物一起生活的,他就会自动地走开。这样,我虽然没有了哥哥,可是我们就能生活下去,并且会尊敬地纪念着他。”正是这段话使格里高尔最终死去。母亲尽管关心格里高尔,但在父亲与妹妹的坚持下,也放弃了格里高尔变回人的希望。
格里高尔一直无私地关心家人,而妹妹、父亲只想到自己;格里高尔满怀温柔与爱意,而妹妹、父亲极其冷漠;格里高尔看重的是感情,而妹妹、父亲关心的只有利益。在第一章格里高尔想到有家人帮助,就觉得自己又进入了人类的圈子。我们不仅猜想,假如家人如格里高尔爱他们一样去爱格里高尔的话,或许他还能从甲虫变回来。然而由于家人的冷漠,格里高尔没有变回人,并最终悲惨地死去。格里高尔尽管变成了甲虫,却保持了人的思维与情感。但格里高尔与家人之间无法沟通,在家人眼中,他只是一个甲虫。他的种种表示爱意的举动得不到理解,甚至遭到误解。小说中的“门”可视为有关沟通的象征,门的打开意味着沟通的愿望,但每一次都是一场灾难。但即使格里高尔的意识能够为家人所了知,如果格里高尔长时间保持虫的状态,他又会有什么命运呢?在父亲与妹妹的坚持下,作为负担的格里高尔可能仍摆脱不了死去的悲惨命运。卡夫卡在一种黑色童话的情境中将格里高尔的“温柔与爱意”推向了极致,将家人对他的冷漠也推向了极致。
格里高尔的悲惨命运令人同情。这种效果是同小说的叙述相关的。在给菲利斯·鲍威尔信中他写道:“哭吧,亲爱的,哭吧,现在是哭的时候!我的小故事中的主人公不久前刚死去。”可以想象卡夫卡在写作《变形记》时的内心激动,但小说的叙述却始终保持克制与平静,叙述语气与悲惨故事之间构成一种巨大的张力。小说采用第三人称叙述,但主体上以格里高尔为叙述视角,以格里高尔的感知范围为限(在格里高尔死去之后,叙述发生了变化,称呼从“父亲”、“母亲”改为“萨姆沙先生和太太”),如第一章,家人发觉异常,格里高尔房间的三个方向分别传来母亲温和的提醒、父亲用拳头的叩门、妹妹轻轻的悲哀的询问。格里高尔的叙述视角使格里高尔的情感和内心得以表露,如秘书主任到来,妹妹啜泣起来,文中写道:“他妹妹为什么不和别的人在一起呢?她也许是刚刚起床,还没有穿衣服吧。那么,她为什么哭呢?是因为他不起床让秘书主任进来吗,是因为他有丢掉差使的危险吗,是因为老板又要开口向他的父母讨还旧债吗?这些显然都是目前不用担心的事情。”格里高尔一直为全家着想,即使在变成甲虫这样严重的情形下,从未想到自己,在他的推测中,不存在妹妹为他而哭。格里高尔的叙述视角使格里高尔作为人的思想、情感得以突出,作为甲虫的可怖一面被相对冲淡,因此使读者的情感天平自然地偏向格里高尔一方。可以设想一下,如果小说采用妹妹或父亲的叙述视角,会是什么效果:格里高尔只是一个极为恐怖、可恶的怪物,行为不可理解,家人的遗弃也就有一定合理性,小说的动人力量也就不在了。
小说呈现了一个怪诞的情境,但只要把怪诞的情境作为一个前提接受下来,就会发现,它仍有着现实的逻辑。卡夫卡细致而真切地描写了格里高尔变形后,虫的特性如何慢慢多起来,他又是如何慢慢适应甲虫的状况,如描写格里高尔起床的精彩段落。他用文字将这种幻想性的情境具体起来、真实起来,就像发生在身边,怪诞的效果才会如此强烈,并让我们以另一种眼光重新观照世界,引人深思。
卡夫卡可以说是位生活在梦魇中的作家。他对生存困境的深刻体验,使他在孤独中的写作成为人类生存的伟大寓言,而《变形记》则是其中最为动人的篇章之一。 卡夫卡的《城堡》的视觉感是很不错的。现代文学的典范。 (曾发于朋友的博客:http://blog.sina.com.tw/3583/article.php?pbgid=3583&entryid=91278)
听说《K的喜剧》是从卡夫卡的《变形记》变来的。我今年夏天去看了。
《K的喜剧》,是黎海宁编舞的,黎是何方神圣我一点也不知道,只在报上看到林怀民称赞他。
这是我第一次看舞蹈表演,感觉得出有些讯息要让我知道,可惜以敝人驽钝的资质,难以参透其中玄机。当然去看之前就知道这不是喜剧。
朋友说喜欢这种舞蹈的肢体美感,我想起有同学曾说学现代舞要能信任,看了台上的舞者的肢体表演,我才了解。我不懂《K的喜剧》,但看著看著我想起......
我想起阿才,他走向大海追寻未来,再也没有回头......。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他,或许他一样让人难懂吧。
我也想到《功夫》电影里的斧头帮,众舞者舞帽子群舞时,我觉得像极了,不知是谁的灵感。
这舞蹈中帽子一定象征什么,只是我不知道罢了。
我什么也不想了。
然而我无需杞人忧天,黎海宁自有知音。
只是难解的艺术与艺术家啊。是先知,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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