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不再有泪
借着灰暗的灯光,小雨打量起小屋的陈设来。这是一间不足十平方米的储藏间,地上散乱的堆放着一些常见的蔬菜。靠里的拐角处架者一张仅容一人下榻的小床。一盏光线发黄的小灯,是这间小屋唯一的生机。十七岁的小雨是被招到这里做零工的:负责给客人端茶倒水,闲暇下来还要到厨房帮忙切菜,洗盘子。小雨是那种能吃苦的女孩,外表柔柔的,话语不多。因为村里有个女孩在隔壁的店里做服务员,小雨在她的鼓动下,来到了这陌生的地方。在这里她觉得自己如一只胆怯的蚂蚁。
接下来的日子里,小雨就要在这间小屋栖身了。躺在小床上,她有点害怕,要是传言中那行为不轨的男主人闯进来怎么办?听说以前的那个女孩就是和他有了暧昧关系,才被老板娘给赶走了。那她就大吵大闹,大不了,不在这干了。现在她有点后悔,不该来这儿,要是母亲知道这儿的状况,死也不许女儿来的。提起母亲,女孩面前出现了一个脸色灰暗的妇人,满头的白发使她比实际年龄要苍老许多,于是女孩叹了口气。此刻没有后路的她,发现墙角的椅子上堆叠着几根笼屉,由于使用的频繁,看上去油腻腻的。女孩心里一动,把它挪到门后,多少有点用处。
她没脱衣服躺到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后半夜,月亮升起来,凉意四起,小雨沉沉地睡去了,一会儿梦到憔悴不堪的母亲,她那双因生活所累而充满哀怨的眸子,让小雨的心酸楚不已,一会儿,又是今年就要中考的弟弟:姐,别在那干了,回来帮我复习功课吧!母亲满是老茧的双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梦中的小雨滴下两行清泪。
一阵 丁丁当当的刀具碰撞的声音,使小雨从梦中惊醒过来。她睁开眼睛,门缝里刺进的几缕晨光使她有点茫然。轻轻撤去门后的笼屉,她拉开门,原来是老板娘在擦洗案板上的刀具。对面的锅灶上已起了火,锅里热气四溢。小雨朝面前这个身材高大的女人歉意一笑,急忙走到炉边往灶膛里扔了一炭块。妹子,昨晚睡得还习惯吗?也难为你了,放着假期不好好休息,硬是跑到我们这种地方来受苦,也不知你父母是怎么想的?以后有啥难处,给姐说。咱这店里活多,早起晚睡的,累了多歇歇。。。。。。老板娘自顾自的絮叨着,也不容许小雨有应答的机会。尽管这样,眼前这个三十多岁的大脚女人还是让小雨孤寂的心里浮起一丝暖意。
几天以后,小雨已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早上起来她要把前厅餐桌上的杯子,茶壶清洗一遍,打扫净客人残留在地上的烟头,饭渣,这时候,客人差不多也就进门了。她赶忙为他们冲好热茶,老板娘闻声出来,笑着同客人打招呼。小雨知趣的退到灶房去洗菜,这样也可以避免与那些言语粗俗,行为不轨的货车司机纠缠。每逢这时候,小雨就想逃离这里,然而她又能到哪去呢?家里为了供她读书,已卖掉了唯一的老母猪。每次母亲从那老柜子里取出包着一层一层手绢而所剩无几的纸钞时,小雨心里就沉甸甸的,仿佛从母亲手里接过的,不是张张纸币,而是母亲肩负的千般重担。握着沾满母亲血汗的钱币,每次她都会哭泣好久。她多希望自己能快点毕业工作,用自己渐渐长大的手臂为家人撑起一方晴空,用她不再稚嫩的手臂抚去母亲眼角的皱纹。几只苍蝇嗡嗡的在小雨声旁哼哼,她愣了一下,这小小的苍蝇如此精彩的奋飞在阳光里,它们的生活曲线是如此优美,而她的人生轨迹又在哪里呢?
在外打工的日子漫长而清苦,身体上偶尔的不适,倒也可以忍受,只是每夜独处小屋那种漫彻心扉的孤独常令她难以入眠。漫长的人生之路上,谁来抚慰她流泪的心灵。她似乎应埋怨点什么?母亲?命运?不,尽管生活给予了这个女孩太多的坎坷,但毕竟,生活又赋予了她许多精彩:母亲的爱。她的爱足以弥补生活中诸多的不如意,让小雨坚强地走出生活的阴霾,一路走到今天。
夜深了,一轮明月挂上天际。如水的月色洒向这间窄小的房屋,覆在小雨孤独的身影上。她咬咬牙,为了明天,她要尽力冲破黎明前夕的黑暗,勇敢地走下去,走进一个不再有泪的日子。
明天,不再有泪。 好。。。。。。。。。。。。 写的朴实而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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