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shd 发表于 2006-11-5 14:49:20

[架空历史]最后一次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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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为架空历史小说,一楼为背景设定。


   银河系史概略 (节选自田中芳树《银河英雄传说》)

  ……西元二八○一年,政治统一中枢由太阳系第三行星地球,迁移至毕宿五(金牛座α)系第二行星德奥里亚。在那里发表银河联邦创立宣言的人类,同年改元为宇宙历元年,并开始向银河系的深处及边境,无止境地拓展开来。而到了西元三七○○年代之后,最显著的特征就是战乱迭起和秩序荡然,导致人类对外的发展完全停顿,就像是快要爆发的能量,深刻的危机正在蕴酿之中。

  使人类得以在恒星间来往飞行的「三美神」-亚空间跳跃航行法、重力控制及惯性控制技术-的发展日新月异,不断进步,人类为探索未知的太空世界,驾驶着太空船,航向星海的彼端。\"前进!再前进!\"

  这是那个时代人们共通的语言。

  全体人类似乎正处于生命活动周期中最意气风发的时候。所有人都全神贯注、意志坚定、热情洋溢,即使面对困难时,也不会耽溺在病态的、自怜自艾的情绪中。他们体内充满了刚阳之气,或许,当时的人类都可以说是一种无可救药的乐天主义者吧!

  这是一个回荡着清新与进取气息的黄金时代!

  但是,几个时代性的小疮疤仍在所难免,首先便是宇宙海盗.西元二七○○年代,地球和天狼星两国为争夺人类社会的霸权,经常运用私人掠夺船战术-他们便是这种战术下所产生的畸形儿。其中当然不乏讴歌自由的侠盗,而他们与捉拿海盗的联邦军之间的对决,也常常成了立体电视电影的题材。

  只是,这毕竟为数很少,大部份的海盗都不过是与缺德腐化的政治家或企业家挂钩,以谋取非法利益的犯罪集团。对殖民地星球的住民们而言,他们就像瘟神一般可怕。在海盗出没的边境航路上,飞行的太空船当然减少了,不但物资补给有困难,就连到手的物资价格也一涨千里。因为,除了原本的经费外,还得加上一笔安全保障费用。这个问题的严重性是不可低估的,否则受害者的不满就会因不安而日益加深,更会转而不信任联邦政府的统治能力,最后将大幅削弱其往边境开发的意愿。

  宇宙历一○六年,银河联邦倾力出击,扫荡宇宙海盗。由M.休夫郎和C.伍德等提督负责执行,二年后,任务大抵完成。这项扫荡任务原本并不容易,以挖苦他人而声名大噪的伍德提督,在其回忆录中的一节这样写道:\"……我的前面是聪明的敌人,后面是无能的同伴,我必须同时与这两者博斗。而且,我自己也不是众望所归的目标。\"

  伍德提督自从转到政界之后,就一直扮演着「冥顽不灵的糟老头」的角色,因而和渎职的政治家及企业家陷入无奈的苦战恶斗之中。

  诸如此类的社会病变旋踵发生,毫无间断;若将全人类比作一个人体,则其无异是皮肤病,就像我们无法完全隔绝尘埃一样,这些病变也不可能完全根除。但是,如果能给予适当的治疗,病情便不会恶化或导致死亡。人类就可以不用上手术台,而度过二个世纪以上的健康岁月。

  只有一个地方,其繁荣和发展日渐萎靡,它就是以前的宗主国-地球。这个行星的所有资源,渐渐消耗殆尽,政治和经济方面的实力与潜力也一落千丈;人口锐减,最后成了一个只能藉着昔日陈旧的传统来维系,且仔细格守着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自治权的老弱国家。

  但最奇怪的是,当地球仍是银河系的支配者时,其从天狼星等行星殖民地所收夺、囤积的巨额财富,似乎也下落不明了。

  ……不久,癌细胞开始增殖了.人类社会笼罩在被后世称为「中世的停滞」的阴影中。

  人们的内心中,疲劳与倦怠压倒了希望与野心,消极取代了积极,悲观取代了乐观,畏缩取代了进取。科学技术的新发展与新发明也后继无人。民主的共和政治也丧失了自律能力,堕入了争权夺利的愚民政治当中。

  周围星域的开发计划半途而废,无数个可住行星上丰富的可用资源与建设中的诸多设施,也都被弃置不顾。社会及文化生活跌人颓废的渊薮,人们失去依循的价值观,沉溺在迷幻药、酒精、性滥交和神秘主义中。犯罪率节节上升,检举率却适得其反。人们不再重视生命,道德观念竟沦落为众所讥嘲的笑柄。

  当然,也有很多人对这种种现象感到忧心忡忡。他们不愿坐视人类在颓废末期像恐龙一样惨遭灭绝。

  他们认为人类社会的病情已到了非根本治疗不可的阶段了。这种想法的确没错,只是,他们之中大部分的人为了尽速治疗,并不是选择需要耐性与毅力的长期疗法,反而选择了副作用无可避免的特效药吞吃法,这帖猛药就叫做「独裁」。

  就是这样的环境造就了日后鲁道夫.冯.高登巴姆登场的温床。

  -鲁道夫.冯.高登巴姆在宇宙历二六八年,生于军人家庭,长大之后,顺理成章地入了军籍。

  他在宇宙预军官学校中的名次,位列「首席」。身高一九五公分,体重九十九公斤,体形硕壮,看他时犹如仰望一座钢铁巨塔一般。在他那庞大的身躯上,没有一块松软的赘肉。

  二十岁时任少尉军官阶,当配属于参宿七星(猎户座)航路警备部队的法务军官之下时,他首先锐意整肃部队内部的纲纪,彻底清除酒精、赌博、迷幻药和同性恋等「四恶」。

  即使是上级也牵连在内的案子.他也照样挥舞起公正和律法的大旗,加以查辨,毫不容情。

  因此,惹他不起的上级长官们只得让他晋升中尉,特地调派至参宿四星(猎户座α),以除心头大患。

  参宿四星是被喻为「宇宙海盗的大马路」的危险地带.乘兴而来的鲁道夫,被公认为「伍德提督二世」,展现出强硬的铁腕作风,他机智而毫不留情地发动猛烈攻击,大举歼灭海盗组织,连投降和等待审判的人,也随着太空船被悉数烧死,其残酷无情、赶尽杀绝的做法,当然引起批评,但颂扬的声浪却更加高涨,如沛然洪水吞没了一切。

  对大多数人来说,由于久处闭塞时代,其沉闷封闭几乎令人窒息,所以,当这位年轻豪霸、锐气跃腾的新英雄出现时,银河联邦的市民们莫不拍手称庆、夹道欢迎。鲁道夫就在这个浑沌未明的时候粉墨登场,一跃而成为世界的新巨星。

  宇宙历二九六年,二十八岁的鲁道夫已是少将了。他在此时卸下军籍,转入政界在议会取得一席之地后,登上了「国家革新同盟」的领袖宝座.在他的声望号召下,也网罗了许多年轻的政治家。

  经过几次选举,鲁道夫迅速地扩张其势力范围,在各界狂热的支持、不安、反弹、及颓废消极、毫不关心的复杂交错下,他成功地奠定了巩固的政治基础。

  他首先依据国民投票成为首相,进而利用宪法中没有明文规定禁止兼任的漏洞,透过议会选举,当选为国家元首。根据不成立的规定,这两项职务不得兼任,只能各自行使其职务范围之内的权力;一旦将两者同时纳入同一个人的手中,将会引发可怕的化学反应。足以与鲁道夫政权相抗衡的人物,事实上已经不存在了.\"民众所喜欢的并非自主性的思考及随之产生的责任,而是命令、服从及责任免除。鲁道夫的登场,就是一大历史见证。在民主政治中,该为政弊负责的是选择不合格的从政者当政的民众本身;专制政治则不然,民众不愿自我反省,而喜欢偷偷且不需负任何责任地大肆抨击为政者。\"

  后来的历史学者-D.辛克莱,记载了这一段话。他的评论是否正确暂且不提,但在那个时代的人们,的的确确死心塌地地拥护鲁道夫。\"我们要强大的政府!我们要有力的领导者!

  恢复社会的秩序和活力!\"

  这个万众称戴的「有力的领导者」,曾几何时终于摇身一变,成了不允许批评势力存在的绝对独裁者。他自称为「终生执政官」,直到宇宙历三一○年,当他彻底成为「神圣不可侵犯的银河帝国皇帝」时,许多人开始诅咒自己并没有从历史学习教训的愚蠢与无知,而一向对鲁道夫挞伐有加的人们,现在更是愤恨沸腾到了极点。但是,大呼快哉的人,为数仍在前者之上!

  当时,一位共和派政治家哈桑.艾尔.赛德,在鲁道夫加冕登基之日,曾在日记里这样写道:\"我在房间里,可以听到民众高呼鲁道夫皇帝万岁的声音,在他们对绞刑官高呼万岁之前,还要经过多少日子呢?……\"

  这本日记后来遭帝国当局查禁处分.而这一天正是废除宇宙历、改元帝国历元年的同一天.此时银河联邦彻底解体,银河帝国-高登巴姆王朝诞生了!

  银河帝国皇帝鲁道夫一世,成为第一位统治人类政体的独裁君主,他具有的非凡的才干是无庸置疑的;在他那强悍的政治领导能力及刚毅的意志贯彻之下,纲纪肃正,行政效率大幅提高,贪官污吏一扫而空。

  依据鲁道夫所设立的标准,消除了「效率低下,颓废糜烂、腐化堕落」的生活方式和娱乐,以严苛残酷的手法使犯罪和未成年的非法行为剧减。总之,把人类社会的弊风彻底消除。

  然而,外号「钢铁巨人」的鲁道夫皇帝,并不因此而满足。他理想中的社会,是在强大的领导者管理、统御之下,整齐而统一性高的社会。

  对自恃条件雄厚、替天行道的鲁道夫而言,批判者和反对者无疑是破坏社会统一与秩序的特异份子。因此,最后他终於对反对势力展开了残酷的镇压行动。

  镇压行动的导火线起因于帝国历九年发布的「劣质遗传因子排除法」。\"宇宙的天则原本就是弱肉强食而已,适者生存,优胜劣败!\"

  鲁道夫对「臣民」们披露自己的信念。\"人类社会也不例外。社会上的异常者增加到一定的数目以上时,社会就会失去活力,逐渐式微。我所热切希望见到的是人类永远的繁荣,因此,排除残弱的人种,是我身为人类统治者所当克尽的神圣义务!\"

  具体而言,其目的是使身体残障者、贫困无依者和「非优秀」的人完全绝种。让精神失常的人安乐死,并废除救济贫弱的社会政策。对鲁道夫而言,贫弱本身就是一大难以宽恕的罪恶,贫弱者需要保护?社会的弱者根本是应被憎恶的对象。

  这项法案在国民面前揭示之后,连一向对鲁道夫崇拜有加、盲从到底的民众也感到不寒而悚。自信自己是优秀人类的人并不多,每个人都私下暗忖:\"这样做不会太过份了吗?\"

  议会中有一部份苟延残喘的共和派政治家,站在民意的立场上.批评皇帝的过失。为了对付他们,鲁道夫决意发动彻底的反击。

  他即时下令永久解散国会。

  随后,于次年在帝国内政部成立社会秩序维护局,大力整肃政治犯。鲁道夫的心腹-亚伦斯特.法斯特隆内政大臣,自己兼任局长,在「法律无效,主观判断至上」的前提下,展开逮捕、拘禁、下狱及惩罚行动.

  此举无异于权力与暴力大结合。这段时期提供了恐怖政治孵化的温床,并在短短的时间内,成为吞噬人类社会的惊涛骇浪。

  当时,有一些黑色笑话暗暗流传开来.\"不想被判死刑,就去让警察逮到。被社会秩序维护局捉到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事实也如此,遭社会秩序维护局逮捕的政治犯和思想犯,在正式记录中无一被判死刑。

  但未经审判便遭射杀的人、严刑拷打致死的人、放逐到不毛之地而音讯断绝的人、接受前脑叶切除手术或服用迷幻药而形同废物的人、在狱中病死或因意外致死的人……总计却在四○亿人口以上。这个数目在帝国全人口三○○○亿中所占的比例,也不过才一.三%而已,因此,社会秩序维护局的主事者才能大言不惭地辩称:\"为谋求社会上绝大多数人的安宁与福祉,必须一举消除危险份子!\"

  当然,他所谓的「绝大多数」,并不包含那些慑於四○亿人悲惨命运、愤恨积重难返、敢怒不敢言的无数民众。

  除了镇压反对派,另一方面,鲁道夫也选出所谓的「优秀人才」,并赋予特权,制造支持帝室的贵族阶级。然而,全部的贵族均是白人,还给他们加封古日耳曼风格的姓氏,鲁道夫在智慧上是否已显露出衰弱的端倪了?

  法斯特隆也因功受封伯爵称号,但却在一次回家途中,遭地下活动的共和派恐怖份子暗算,身中中子炸弹而惨死。鲁道夫大为哀惜,将二万名以上的嫌疑犯全部处死,以慰功臣在天之灵。

  帝国历四十二年,鲁道夫大帝结束了长达八十三年的生命。巨大的身躯依然强壮,但据说精神上的痛苦却造成他心脏负担过重而死。

  皇帝并没有得到完全的满足。他和皇后伊莉莎白所生的四个孩子全是女儿,没有可以继承其位的男孩.到了晚年,宠妾玛德雷娜为他生了一名男婴,但据传是个先天性痴呆儿.

  关于这件事,帝国的正式记录并没有列入,后来不仅玛德雷娜本人,连她的双亲、兄弟、帮她助产的医师和护士,也都全被处死。由这个事实可以推断,在街头巷尾流传的谣言,可能确有其事。

  这件事对颁布「劣质遗传因子排除法」、企图发展优良人种的鲁道夫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为了格遵鲁道夫的信念-「遗传因子决定一切」,玛德雷娜非死不可。因为,鲁道夫大帝绝对没有生下白痴的遗传资质,全部的责任都在玛德雷娜的身上.

  鲁道夫死后,戴上第二代银河帝国皇帝皇冠的人是鲁道夫的长女卡妲娜莉的儿子-吉斯穆特。年方二十五岁的皇帝,在父亲尤希.诺耶.舒达菲公爵的辅佐下,君临银河系。

  ……鲁道夫一世死后,共和主义者相继在帝国各地发动叛乱。很多人都认为,鲁道夫的指导力量和个性消失的此刻,帝国不久即将垮台,不过,他们似乎高兴得太早了。鲁道夫在长达四十年的统治岁月里.培养了集贵族、军队、官僚三位为一体的体制,此一心腹集团远较共和主义者们所想像的还要坚固得多。

  统治这个三角体制的人是皇帝的父亲,也就是帝国宰相-尤希.诺耶.舒达菲公爵。他是鲁道夫精挑细选出来的女婿,此时,他发挥了沉着冷静的指导能力,把原本就居於劣势的叛军,如蛋壳般踏得粉碎。

  参加叛乱的五亿余人全数被杀害,他们的家人亲戚共一○○多亿人,被剥夺市民权,并降为农奴阶级.他忠实地守护着帝国的传统,凡是反对势力,一律格杀勿论.

  共和主义者又再度陷入严冬时期了。

  在强力的专制政治下,严寒的冬天会永远持续吗?这是大家最担心的问题。尤希死后,吉斯穆特亲政;他死后,长子利夏尔继位;利夏尔之后,由其长子欧佛瑞执政。最高的权力只能落在鲁道夫的后代子孙手中,代代世袭。

  但是.在厚厚的冰层下面,水流正静悄悄地移动着。

  帝国历一六四年,被降为奴隶阶级的叛徒家属们,也就是被流放至牛郎星(天鹰座α)

  上从事严苛劳动的共和主义者们,使用自己建造的太空船,成功地完成逃亡行动。

  他们的计划并不是几代人下来经过缜密演练才告成功的。像这种经过策划的计划,反而全部宣告失败。共和主义者的墓碑日增,挽歌为社会秩序维护局的嘲笑所取代。这样的悲剧,永无休止地反覆发生着。但是,他们终究还是成功了。而此一计划由提议到实行,不过才花费标准历三个月的时间。

  计划的开端起于孩子们的游戏。在酷寒的牛郎屋(天鹰座α)第七行星上,从事钼矿和锑矿开采的奴隶们的小孩,偷偷溜出监视官的视线,把冰块削成小船,放在水面上玩耍。无心撞见的青年亚雷.海尼森,他的脑际闪过一道亮光。这个被弃置的行星,原来蕴藏着无穷无尽的太空船材料啊!

  水量很少的第七行星,有丰富的天然干冰。海尼森选取的是埋在峡谷底下的干冰巨块,长一二二公里、宽四○公里、高三○公里。凿穿冰块的中心部份,设计成动力部份及居住部份,就可以做成一艘可以飞行的太空船。在这之前,一直以来,逃亡计划的困难之处都在于太空船材料的获取方法.要取得非法的资材根本不可能,一旦被社会秩序维护局查到任何蛛丝马迹,势必又将引发一场残酷无情的镇压及杀戮风暴!

  不过,这一次却发现这里原来有当局没有注意到的天然材料。

  在绝对零度的宇宙空间中,不必担心干冰会汽化,如果能够挡住动力部及居住部传来的热气,就有可能做长期的飞行了。然后,利用这段期间,再寻找星际间的物质或无人行星上可供在星际间飞行的太空船材料。那么原本的这艘太空船就不必一直持续地飞行,可以废弃不用了。

  这艘洁白晶莹的干冰太空船,被命名为「伊欧.法洁卡斯」.这是制作冰船的少年的名字。四十万名男女乘着这艘船,逃离牛郎星系。他们踏出了后世历史学家们所说的「长征一万光年」漫漫长路的第一步。

  为了躲避穷追不舍的银河帝国军,他们曾隐身于一无名行星的地下,在这里建造了八十艘星际间太空船,然后一步一步航向银河系的最深处。那里是一个充满巨星、矮星、变光星等危险区域的巨大空间。造物者的作弄,一次次无情地翻动着这些逃难者的命运。

  在苦难的旅程途中,他们失去了敬爱的领导人-海尼森.海尼森的好友古恩·基姆·霍尔接下他的棒子.当他渐渐衰老、双眼失明时,他们终于脱离了危险地带,进入了安定的壮年期星群.而自牛郎星出发至今,已过半个多世纪了。

  新天地里的星群以古代腓尼基诸神的称呼为名。如:巴拉特、亚斯堤、梅卡特、哈达德等等。他们以巴拉特的第四行星为根据地,并以亡故的领导者海尼森之名为名,以缅怀他的不朽功绩。

  「长征一万光年」的终点落在帝国历二一八年,此时,摆脱专制政治桎梏的人们,决定废除帝国历,恢复宇宙历。人人都夸称自己才是银河联邦的正统继承人。而鲁道夫只不过是民主制度中一个卑鄙无耻的叛逆者罢了。

  就这样,自由行星同盟郑重宣布成立了!时值宇宙历五二七年。早期的市民有十六万余人,因为,泰半的同志都在长途泼涉中丧生了。

  ……说是将人类社会一分为二,虽然尚嫌太早了些,但是自由行星同盟的建国者们,他们的勤奋与热情乃史上所罕见,在努力的耕耘下,他们的势力急速充实稳固。政府推行多产奖励政策,人口因而大为增加,国家体制已臻至完备,农工的生产力也大幅提升。

  银河联邦的黄金时代再度来临了!

  宇宙历六四○年,银河帝国与自由行星同盟两大势力首次互相接触,而且是战舰之间的接触。

  相对于早有心理准备的同盟方面,对帝国方面而言,无异是晴天霹雳,因此,战斗的胜利果实毫无疑问由同盟军获得。被中子光束炮直接击中,在化为火球消灭之前,帝国军的战舰不断对帝国本星发出紧急联络信号。

  银河帝国的官员从电脑中取出陈旧的纪录,才赫然发现那些至少在一个世纪以前逃离牛郎星的奴隶们竟然还活着!

  于是,帝国组织了一支浩大的讨伐军,挥戈指向「叛徒的根据地」!然却告全军覆没,彻底败北。

  兵员数量占尽优势的帝国舰队,大吃败仗的原因是被迫长途远征的官兵身心俱疲、补给不足、不谙地理环境、低估敌军的实力及战斗意志、战略构想过于粗疏,以及同盟军拥有一位英明的指挥宫。

  同盟军的总指挥官是林帕欧,他不仅贪杯好色,而且还是个大老饕,因而常遭尊奉古代清教徒朴素寡欲精神的同盟为政者的白眼,但他在用兵方面却是个罕见的天才。辅佐他的参谋长尤斯夫.托波洛,向有「唠叨的尤斯夫」之称,这是因为每当碰到操劳艰苦的事情时,他总要发出不平之鸣,声名因此不迳而走。话虽如此,他可是一位精密周延的理论家呢!用「会呼吸的战术电脑」来形容他,一点也不为过!

  他们两人都才三十岁,但是,这样的组合却在达贡星域外缘一带,堂堂演出了有史以来屈指可数的包围歼灭战,成为同盟建国以来最伟大的英雄人物.

  此番战果为自由行星同盟在量的方面缔造了膨胀扩张的契机。帝国内的异议份子知道有一独立的势力在对抗帝国后为求安身立命之所,大批人潮纷纷逃亡,蜂涌流入自由行星同盟。鲁道夫大帝死后,经过了三个世纪,曾经那么强固的体制金箍咒也开始动摇了,因镇压行动而横行一时的社会秩序维护局,也褪去了昔日的威严与光彩,帝国内部民怨沸腾,不满的情绪如排山倒海的巨浪般汹涌掩至!

  自由行星同盟以「来者不拒」的精神,接纳陆续拥入的男男女女。这批人潮除了共和主义者之外,还包括在宫廷内部权力斗争中失败的皇亲国戚和贵族等等。接纳他们之后,人口大为膨胀,自由行星同盟本身的体质也渐渐开始发生变化。

  自最早的接触以来,银河帝国-高登巴姆王朝和自由行星同盟,一直处于慢性的战争状态,但有时候也有着类似和平的假象,它的产物就是「费沙自治领区」-一个夹处于两大势力之间的都市国家,属於费沙恒星的星系。直隶银河帝国皇帝的主权之下,须对帝国纳贡,但内政上则拥有完全的自主权,其中还包括对自由行星同盟的外交及通商。而出身于地球的钜商雷欧波特.拉普则对这个具有特殊性格的自治领区的成立运动相当热心,透过请愿、游说和巨额的贿赂,实际上是他在幕后操控了一切.

  自治领区的代表兼自治领主,隶属皇帝臣下,统治自治领土,并负责监督和同盟之间的交易,有时也身兼外交官的角色.由于费沙独揽交易大权,财富不断积累扩充,因此统辖的领域虽小,但它的实力却丝毫轻忽不得.

  银河帝国以人类社会唯一的支配者自居,不承认其他国家的存在。他们在公文中称自由行星同盟为「叛乱势力」,同盟军是「叛乱军」,同盟的元首暨最高评议会议长则是「叛乱势力的头目」。

  帝国与同盟之间并非完全无意修好。帝国历三九八年(宇宙历七○七年)即位的皇帝曼夫瑞二世,乃先帝赫穆特的庶子之一,当他还是皇太子时,由于宫廷权力斗争,自暗杀者的手中捡回一条命后,曾逃往自由行星同盟。之后浸淫在自由的空气中成长,在那里度过了少年时期。所以,他后来返国即位之后,便致力于两大势力间的和平及对等外交关系,并力图在帝国内部进行政治改革。然而,肩负众望的年轻皇帝在即位不到一年时便惨遭暗杀,而两大势力间的关系也急速冷却下来,和平的希望亦化为乌有。暗杀曼夫瑞二世的凶手表面上虽是反动派的贵族,但有传言说在暗中操纵的却是冀望独占交易权的费沙,此一说法颇为可信。

  ……直到宇宙历八世纪末、帝国历五世纪未时,帝国仍空有偌大的疆土而毫无纪律和体制可言,同盟也丧失了当初建国的理想;两国中间以费沙相隔,持续着遥无尽期的对立抗争状态。经济学者曾就三国的国力作一数值统计,结果银河帝国48、自由行星同盟40、费沙12、形成鼎足而三的僵局.

  银河联邦的总人口在全盛时期曾达三○○○亿,经过了长期的战乱和分崩离析,现在只剩下四○○亿了.

  人口分布是:帝国二五○亿,同盟一三○亿,费沙二○亿。

shshd 发表于 2006-11-5 14:50:00

(一)

“沃尔特曼中将,请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自由行星同盟军提督,同时也是身为同盟军、帝国军共同警备区司令部同盟军方面最高执行代表的冯少宏中把一叠电文放到----准确地说是丢到银河帝国军中将卡尔·冯·沃尔特曼的办公桌上的时间是宇宙历七零八年二月二十七日早上八点零二分。

被以不能算十分礼貌的态度质问的帝国军的最高执行代表并没有感到不快----事实上在他看来对方已经相当客气了,如果彼此易位而处的话,他不保证自己不会在两小时或三小时以前“杀”到对方面前把这些东西摔到他的脸上。

“我不知道该佩服你还是该感谢你,冯,”

微微现出苦笑,然而却是发自真心地,沃尔特曼说道:

“这个时候你还敢出现在这里。”

“不要岔开话题!”

冯脸上的严峻和怒色并没有因为这句赞美之词而有所减少:

“我再说一次,请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阁下!”

“其实我也正想打电话给你,现在刚好。”

虽然使用了相当程式化的口吻,但是如果仔细分辨,还是不难察觉到沃尔特曼语气里的那一抹苦涩。

“冯少宏中将,我代表敝国政府和统帅本部通知你,自即日起,我银河帝国军将中止在建设、管理共同警备区方面和贵军的合作,为了避免无益的冲突,敦请贵军于三日之地撤至距离警备区边界五光年以外处,同时,我以帝国政府和帝国军的荣誉向阁下保证,待贵军完成上述行动后,我军同样会自警备区后撤相等距离。关于以上说明的正式通牒稍后将呈送到阁下的办公室。”

“。。。。。。这代表你们单方面撕毁协议,准备再次开战了么?”

短暂的愕然之后,冯少宏意识到自己此刻已经可以说是身处“敌营”----至少是“准敌营”了,但他还是露出了冷笑。

“哼,这样你还敢谈什么荣誉?我还以为你要对我说,我军五处部队的武器同时走火,以致给贵军造成误会,不得不自卫反击呢。”

平日里的冯并非一个难于相处的人,在两军最初开始合作的那段时期,他曾几次当面遭遇被帝国军将兵利用他的姓氏与帝国姓氏中作为贵族标志的“冯”字发音上的相似开出劣质玩笑的尴尬,而冯若非一笑置之,便是以淡淡的自嘲将尴尬轻轻带过,从来不曾有厉言相向的纪录。然而此刻,他的言辞却像刀子一般锋利。

觉悟到对方是有立场做这样的指责的,沃尔特曼一时沉默了。而这一次打破沉默的人是站在冯身后的副官荷尔曼上校。

“所以喽,我早就说嘛,不管口头上说得多么漂亮,当了皇帝的人根本信不得嘛!”

荷尔曼的口气仿佛漫不经心的调侃一般,然而对冯的严词抨击一直默默承受的沃尔特曼听了这话神色却猛然一变:

“请注意你的措辞,荷尔曼上校!”

沃尔特曼一字一句地说:

“如果你再敢出言对曼夫瑞陛下不敬,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哼,情面么,那玩艺。。。。。。”

“荷尔曼,我想单独跟沃尔特曼阁下说几句话,麻烦你先出去一下好么?”

似乎从沃尔特曼的反应中窥见了一丝端倪的冯打断了副官的毒舌。荷尔曼仿佛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冯举起右手来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这表示他的意思相当坚决,于是荷尔曼不再多言,礼节性地敬了一个军礼,退了出去。

在沃尔特曼的副官也奉命退出之后,房间里面只剩下了他和冯两个人,一时之间,再次陷入缄默。

但是,沃尔特曼等待着的风暴却迟迟没有来临。这是因为冯到这里的目的原本就不是兴师问罪。事实上他在今天凌晨接到报告得知帝国军对五处警备区内的同盟军部队发动驱逐行动的同时,就已经确信这并非出自于沃尔特曼的本意。而他之所以一上来就表现得那么咄咄逼人,并且没有在第一时间喝止荷尔曼的毒舌,无非是想透过沃尔特曼的反应来进一步证实自己的推断,有可能的话,他还希望能够籍此捕捉到更多有关事实的信息。

良久,冯轻轻地吁了口气,改用了较为缓和的语气:

“能不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二)

宇宙历七零七年,帝国历三九八年三月,对银河帝国的人民来说是一个姗姗来迟却孕育着希望的春天。

少年时代即聪颖过人,以庶子之身被立为皇太子,后为躲避暗杀而逃往自由行星同盟避难的曼夫瑞二世皇帝的登基终于使虚悬两个多月的帝位后继有人,而自先帝赫穆特去世以来的种种混乱和动荡局面,至少在表面上也终于有了一个结束。

浸淫在自由的空气中成长起来的年轻皇帝不仅在即位之初便对国内的政治犯、思想犯予以大赦,表现出相当开明的姿态,更在不长的时间里先后颁布推行了一系列革除弊政、励精图治的政策法令,其作风令许多人都联想起半个世纪前那位被誉为“中兴之君”的“睛眼帝”马克西米利安·由谢夫二世皇帝。

而在对外政策方面,曼夫瑞二世则较诸在位期间一心专注于内政、完全停止了对外征伐的“睛眼帝”更为积极,力图在帝国和同盟之间建立起和平对等的外交关系,也因此使人类社会两大势力之间的关系在经过近七十的 冰冷对立之后首次出现了升温迹象,而“共同警备区”就是在这一形势之下应运而生的产物。

所谓“共同警备区”,即是由两国政府协议在彼此势力交界的地带开辟出一个纵深五光年左右的非对抗区,由双方军队共同驻扎,协作管理,如此一来便可暂时避开敏感且棘手的疆域划定问题,在邦交正常化非一朝一夕可实现的情况下首先实现全面停战,同时也为彼此关系的进一步发展奠定下良好的基础。

帝国军驻警备区司令官卡尔·冯·沃尔特曼中将生于宇宙历六七二年,父亲、祖父皆为军人,曾经任职于帝国军宇宙舰队和帝都防卫司令部。在曼夫瑞二世返回帝国和即位为帝的过程中,固然借助了许多幕后功臣的运筹帷幄,但在实际执行中排除了诸多障碍与危险,从而确保其顺利登基的首功之臣便是沃尔特曼----他也籍此成为新皇帝在军队中的少数心腹之一,在新帝即位之初受命担任近卫军的统帅。

在最初听说皇帝有意将自己调离近卫军、改任警备区司令官时,沃尔特曼曾经想过打算哪怕违抗敕令也要说服皇帝收回成命----他不是不了解这一任职的重大意义,而是不放心在这个时候离开在去国日久、缺乏雄厚政治根基的新皇帝。但是,当年轻的皇帝遣开左右,单独对倚为左膀右臂的心腹重臣说出下面一番话来----“朕明知道这项任命可能无法带来晋升,甚至连公开表彰功绩的机会也不一定会有,还是希望卿能接受,是因为在军队之中没有比卿更能让朕信赖的人,也没有比卿更了解朕的心意的人”之后,沃尔特曼却二话不说便接受了委任。

另一方面,作为同盟军最高执行代表的冯少宏司令官较沃尔特曼年少一岁,在警备区最初建立时的军衔是少将。单从名称来看,冯的军衔比沃尔特曼低一级,不过同盟军没有“一级上将”这个阶级,元帅以下就是上将,因此从“元帅之下第三级将官”这个角度来说两人也可以算是平级。冯之被选定担任这一职务的原因有很多,其中之一是因为最初向同盟军统合作战本部提出建立“共同警备区”构想的就是他本人。

和沃尔特曼不同,冯不是出身于军人家庭,其父最初是一名工程师,后来步入商界,四十岁后进入政坛,现任自由行星同盟最高评议会委员,同时也是下任议长的有力竞争者一。不过冯的晋升并非仰赖其父的地位,冯从军校毕业后的少尉累升至少将,七次晋升的履历全部清晰而有说服力----其中两次分别是在后勤部门和国家安全领域建功,另外五次则是在第一线作战时立下战功。就事实而言,冯的晋升与其父无关,但也不可否认,冯有一位地位显赫的父亲这一背景,为靠本身实绩晋升的冯赢得了更高评价。

总之,两位少壮派军人都是肩负各自阵营未来的“希望之星”,但是他们的合作之路并不是从一开始就很顺利的----毋宁说是荆棘丛生才对。举例来说,虽然两军在选定为司令部的卡斯特帕兰行星上划定了各自的营区,但还是在第一个星期就发生了双方士兵在位于非军事区的酒馆里为了帝国的酒好还是同盟的酒好这种鸡毛蒜皮的问题大打出手的事。用冯自己的话说,他在赴任后的第一个月是以二十四小时消防员的心情来渡过的。

尽管如此,两人并没有辜负各自身负的期望,他们以过人的才识和器量,排除了种种不利因素,缓慢但是坚实地将彼此的合作一步步向前推进着。从小的方面来说,似乎是从沃尔特曼提督和冯提督常用帝国的红酒和同盟的白兰地做交换的说法传开之后,两军将兵之间也形成了“帝国红酒换同盟白兰地”的风气----虽说偶尔也会遇到换完之后才发现二者的产地都是费沙的尴尬;从大的方面来说,经过半年多的艰苦努力,“共同警备区”的建设已经初步完成,一套虽称不上完美却也行之有效的管理运作体系也在摸索、改进中逐步确立起来。


(三)

宇宙历七零七年十一月,“共同警备区”的两位司令官各自踏上了返回本国首都的旅程。在警备区的运作基本步上正规之后,他们要就过去半年里的工作进展向国内进行详细的述职报告,而更为重要的,是他们要为警备区接下来的一项重大使命----筹备大规模俘虏交换事宜和有关方面进行细节上的直接沟通。这本来是曼夫瑞早在回国之前就已经和同盟政府达成了默契的一项计划,在此时宇宙中唯一的中立地区----费沙自治区拒绝对俘虏一旦入境后的临时管理作出任何承诺之后,实现它的重责就被交托给了建设中的“共同警备区”。

同盟方面,冯的杰出表现赢得了政府和军方的一致肯定,连同此前提出建设警备区构想的功绩一起,他得到了晋升一级成为中将的嘉奖。而在帝国,正如曼夫瑞事先言明的,军部无法以此类性质的功绩为由给予沃尔特曼晋升或是公开授勋的表彰,只能进行半秘密性质的内部授勋。不过,这是新皇登基以后首次亲自主持授勋,而且勋章是由皇帝亲手为受奖者佩戴的,总算多少弥补了不能获得正式嘉奖的遗憾----或许在沃尔特曼看来这也没什么不好也说不定。

授勋仪式之后,皇帝将沃尔特曼单独留下,在新无忧宫与之进行了长谈。

谈话的主题不消说是围绕着“共同警备区”展开的,沃尔特曼将半年多来的所历所闻不分巨细地讲述给皇帝听,既包括那些已向军务省汇报过的详情,也包括下层士兵喝酒打架一类的杂谈,另外还有不少是他从冯少宏口中零星听来的一些自由行星同盟国内的佚闻,引得年轻的皇帝时尔放声大笑,时而默然凝思。

沃尔特曼会在皇帝召见谈起说起这些完全无关社稷国家的琐事,并不是毫无原因的。

对于自少年时代以来的十五年中一直生活、成长于自由行星同盟天空下的银河帝国至尊来说,那个现在被当成“敌境”的地方实际上是犹如半个祖国般的存在。

他熟悉海尼森广场超过熟悉新无忧宫,他对于绿色的同盟军制服的亲切感远胜于银黑相间的帝国军制服,他能够随口哼来的旋律不是帝国的国歌或者军乐,而是自由行星同盟的国歌。

凡此种种,是只有很少人才能体认到的事实。

沃尔特曼也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有这样的体认的。当他背对着随时可能从身后射来的箭矢,跨越一万光年的征程,来到陌生的“敌境”,与那些从前几乎一无所知的对手展开外交周旋的时候,内心支持着他的只有一种单纯的使命感:他和他的同伴们必须把这个人安全地带回奥丁,因为只有他能让帝国尽快安定下来。

派遣他到同盟去的人是这样叮咛的,就连本来身为敌人的同盟政府也慨然表示愿意出于道义立场给予最大支援,所以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切的理所当然,直到那一天。。。。。。

在宇宙船从海尼森起飞前的一刻,沃尔特曼走到站在窗前的曼夫瑞身边,恭请其回到座位上。但是连叫了两声,曼夫瑞都毫无反应。沃尔特曼这才注意到未来的帝国之主此刻正在出神地凝望着窗外的风景,而当他以不揣不敬之姿再次仔细端祥其表情时,竟完全意外地从那深褐色的眼底窥见了一丝泪光。

刹那之间,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罪恶感席卷了沃尔特曼的全身,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也许正在做一件非常残酷的事----虽然有着种种正义的理由。

沃尔特曼突然觉得,无论是派遣自己到这里来的帝国高层也好,竭力促成此事的同盟政府也好,事实上都只是把曼夫瑞当成一件政治工具----就连一直以来为此卖力奔走的自己也不例外。

从始至终,作为当事人的曼夫瑞本身的感受就一直被置于无足轻重、甚至几乎是被完全忽略的地位上,而所有从来不曾真正站在他的立场上设想过的人们却一起为他安排好了一切。

当初,曼夫瑞是舍弃了一切才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一段平凡却自由的人生的。假如没有遇到这样的事,以后他也也还会继续过着这样的生活,享有着平凡而自由的幸福吧?

但是,却有一群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对他说,为了接受一万光年之外的两百亿人的忠诚,甚至也为了银河这一侧的一百亿人的福祉,你必须回到你当初舍弃一切而离开的地方去。

如果换成是自己,也许会拍着桌子大叫:天下怎么会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事情啊!

对于这个不到三十岁的青年来说,那令无数人艳羡眩目的华丽帝冠,或许只是一把束缚住他的人生的枷锁而已。

而亲手把这副枷锁加诸于他身上的人,不就是沃尔特曼自己吗?

如果能够早一些觉悟到这些,或许自己从一开始就不会接受这个任务了吧!就算那样也改变不了什么,至少不必以自己的后半生来背负这样的枷锁。

然而当他了解到一切的时候,形势已如箭在弦上,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曼夫瑞自己应该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这一点吧?

沃尔特曼相信,那个时候伫立在窗前的他一定是在向海尼森做最后的告别。

对于沃尔特曼来说,唯一能做的只有压下罪恶感,朝前走下去了。


(四)

谈话最后阶段,话题转移到了正在进行中的数百万俘虏的交换筹备一事上。沃尔特曼将一些尚未完全定案,因此暂时没有被军务省正式上奏到御前的意见告诉给了皇帝。

听完之后,年轻的皇帝点了点头:

“不要太多地顾虑军务省,必要时朕会跟他们谈的。警备区方面的筹备就全权交付给卿了。”

皇帝略微停顿了一下,不知道是否是自言自语地,又再说道:

“就算只办成这一件事,朕也算是没有白白回到奥丁来。”

“陛下?”

这样的口气,实在不像是沃尔特曼所熟悉的主君所有,以致他在愕然之余,一时竟然无言以对。

是自己太过敏感了吗?他总觉得这句话中包含了某种不祥的征兆。

在沃尔特曼的认知当中,曼夫瑞虽然缺乏高登巴姆王朝开国皇帝鲁道夫的那种强悍气质,但也绝非一个意志软弱的人。从曼夫瑞答应回国即位到离开海尼森的那段日子里,他是那么积极地筹措着回国后的种种,仿佛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大展鸿图一般,所以沃尔特曼才会一直对于他对海尼森----或者该说是自由行星同盟的留恋之情毫无察觉。

作为一个在帝国本土缺乏根基的皇帝,想要达成他所期望实现的远大目标,困难之多本来就是不难想见的。但是曼夫瑞今年还不到三十岁,所谓来日方长,大可不必为了一时的受挫耿耿于怀。而即令最终不能圆满实现所有期望,只要能够重现“睛眼帝”时代的治世,不也已经是了不起的成就了吗?

而既然已经登基为帝,纵然想要抛开先前的一切理想,转而追求成为一个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碌碌之君,甚或是一个纵情享受、不问兴亡的昏主,也不是什么需要费力的事吧!如果曼夫瑞是一个意志软弱的人的话,正在推进中的内政改革和外交方针早已不知被放弃过多少次了。

但是,皇帝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为了强调对俘虏交换一事的重视程度,随口一说而已的吗?果然是自己太多心了吗?

沃尔特曼竭力想要压下心头的隐隐不安,然而那种仿佛来自于第六感的沉重却让他怎么也不能无视,在经历了极短时间内发生的激烈心理斗争之后,他终究还是将心底的想法说出了口:

“陛下,臣有一个请求!军部之中胆识才干远胜微臣者比比皆是,恳请陛下另择其一接替臣的职务,还是让臣回帝都来任职吧!”

皇帝听得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把卿调回帝都,卿这是想给朕招揽骂名么?”

“陛下。。。。。。”

“卿的好意朕心领了,不过,没有那个必要!警备区的事已经够你费心的了,其他的事情,就先不要分心理会了!”

“但是。。。。。。”

“如果卿还是放心不下帝都的事,等到这次俘虏交换的事了结以后,朕再考虑卿的提议,卿以为这样如何?”

沃尔特曼不能再说什么了.原本他并不是一个惯于恭顺的人,但是 不知为什么,面前这位年轻皇帝的话却常常让他无从抗拒。好在皇帝最后一句话中口风已经出现了松动----事实上沃尔特曼本身也清楚现在离开警备区的时机不太恰当,那么,就照皇帝所说的,等这一次的任务结束之后再请求将自己调回奥丁吧,相信那不会是太久之后的事。。。。。。

当时他是这样想的。


宇宙历七零八年一月十六日,回到“共同警备区”的沃尔特曼中将受到了三天以前回到这里的同盟军中将冯少宏的新旗舰厄俄斯的欢迎。由于海尼森和奥丁之间无法进行超光速通讯,这也是他们阔别两个月之后的再度聚首。

此后的一个月,整个“共同警备区”是在异常忙碌中渡过的,到了二月上旬,第一批俘虏交换的相关筹备终于就绪,只待两国政府最后确定交换人员名单和出发日期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沃尔特曼首次向冯少宏透露了自己可能在俘虏交换一事结束之后返回奥丁一事。

那天,沃尔特曼到冯的军官宿舍作客,依照惯例,由沃尔特曼提供帝国产的红酒,冯提供同盟产的白兰地,而他们各自以对方提供的酒来和对方共饮。

“恭喜!”

听毕沃尔特曼的简短叙述之后,冯举起手中的酒杯说道。

这个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举动令沃尔特曼一时有些不明所以。

“恭喜?”

“是啊!”

冯笑着说。

“你是皇帝跟前的大红人嘛,总是呆在这个地方岂不埋没了大好前程?”

“你这是在讽刺我吗?”

沃尔特曼直率地皱了皱眉。

“别误会,我是说真的。”

冯收敛了笑容,露出认真的神色。

“原本我就没想过你会一直留在这里,你能留到这次任务结束我已经该知足了。”

冯发自内心地说:

“虽说以我的立场当然希望继续和你共事,但是奥丁比这里更需要你,而曼夫瑞陛下也比我更需要你吧?”

“冯。。。。。。”

“接下来的就交给我吧!----你可以信得过我吧?”

“。。。。。。谢谢。”

沃尔特曼将杯中的白兰地一饮而尽,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暗暗想,要是下一次皇帝还是拒绝他的要求,就引用冯的这番说词作为回应。

“只可惜,今后跟你对饮的机会恐怕不多了呢。”

冯也喝干了杯中的酒,然后有些夸张地叹了口气。

沃尔特曼看着他露出笑意。

“放心吧,虽然说不准什么时候,我想将来总还有机会再见的。”

说着,他再一次为自己满上白兰地。

“只要不是在战场上就好!”

也在忙着为自己倒酒的冯半开玩笑地回答。

冯并未料到他的玩笑几乎一语成谶。


仅仅一个星期之后,冯就从睡眠中被惊醒,随即得到了警备区内五处同盟军部队同时遭到帝国军突袭、被迫撤出防区的报告。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冯还是保持了身为将领的冷静和克制。由于通讯受到干扰之故,冯在得到战报之时战斗已经基本结束了。在对战况加以分析之后,冯判断帝国军目前尚无意在警备区内挑起正式战争,否则同盟军的损失应该会在数倍以上----事实上如果帝国军真有那个意思,此刻的冯也该早已不是自由之身了。冯认为,帝国军的此次行动主要目的在于威吓,也可以说是用这种方式单方面宣告了警备区使命的终结,他甚至怀疑这次行动真正的示威对象并不是同盟军,而是毫无疑问被蒙在鼓里的帝国军司令官沃尔特曼。

另一方面,就如冯所确信的那样,沃尔特曼对帝国军的此次行动事先毫不知情,他甚至是在比冯更晚一些时才听说此事的。急忙赶到司令部的沃尔特曼立即向参与行动的几支部队的长官发出质询,但是得到的却是含混不清却众口一词的回答----所有人都声称是直接受命于帝国军统帅本部而行动的。

曼夫瑞皇帝在任命沃尔特曼为警备区司令官时曾经授予其独断专权,换句话说,就算是“三长官”也无权越过沃尔特曼本人擅自调度他的部下,因此当沃尔特曼听过这些众口一词的报告之后,不顾当时还是凌晨时分,立即便对副官大声下了命令:“马上接通新无忧宫的超光速通讯,我要跟皇帝陛下直接对话!”

然而,副官走出去还不到一分钟,就又脚步沉重地走了回来。

“讯号接通了吗?”

心急如焚的沃尔特曼一时竟没留意到副官大异平常的表情。

“阁下。。。。。。”

副官用带着一丝颤抖的声音报告着:

“属下刚刚得到报告,皇帝陛下于三日之前遭遇行刺,已经不幸。。。。。。驾崩了!”

”。。。。。。“

帝国军中向以沉着冷静、处变不惊闻名的中将,面无表情地呆立在那里,仿佛骤然间化作了石像。


(五)

三月一日清晨,距离同盟军最后撤离卡斯特帕兰行星的预定时间不到一个小时,沃尔特曼来到厄俄斯上为冯饯行----冯在一天以前就已经离开原先的宿舍,搬到旗舰上面来了。

再次看到冯的时候,沃尔特曼第一眼注意到的是他左臂上缠绕的细细一圈黑纱。

留意到沃尔特曼的视线,冯轻声解释道:

“我已经听说了。。。。。。同盟政府和同盟军总部都发出了唁电。。。。。。”

然后他微微调整了一下声调:

“谨以个人的名义,我对曼夫瑞皇帝陛下的过世表示沉痛哀悼和无限惋惜。”

三天前的那次会面,沃尔特曼终究没有将皇帝遇刺身亡的消息透露给冯,因为在当时那还属于帝国的国家机密。“对你我感到很抱歉,除此之外我无话可说”,他是这样回答冯的。

而冯因为还要向海尼森做汇报和请示,没有停留太久就告辞了。

快要出门时,他又一次回过身来:

“你不需要对我个人道歉,”

冯如是说。

“----我也是军人。”


勤务兵照例把酒杯和开好瓶的红酒跟白兰地放置好后就退下了。

“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吧!”

冯的感慨中有种百感交集的意味。

“今天是为你饯行,你先来选。”

沃尔特曼指了指两只酒瓶。

冯微笑着点了点头,但他没有像过去那样选择红酒,而是毫不踌躇地拿起了那瓶白兰地。

沃尔特曼早有所料似地笑了笑,自己拿起了剩下的一瓶。

“干杯!”

最后的共饮开始了。

回想起十天前的那次共饮,当时的两人是多么的意气风发,虽然话题也涉及到了别离,却充满着希望和憧憬,与此刻飘浮在四周空气里的沉重和苦闷形成了鲜明对比。两个人好象有了默契似地都很少说话,只是缓缓地饮尽一杯又一杯的----这时在觉来该是相当苦涩的酒吧。。。。。。

直到副官前来报告,距离预定起航时间还有十五分钟,两人才停下杯。

“我送你出去。”

冯说。


就要走到舱门的时候,冯问起沃尔特曼今后的打算,而在听过沃尔特曼的回答之后,就算是冯也不免大吃一惊。

“回奥丁?为什么?你接到的命令不是待命吗?难道说你。。。。。。”

冯好象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止住了追问。

“是啊----”

沃尔特曼笑了----不愧是冯,这么快就猜到了他的用意。

“我还没有死心呢!”

“沃尔特曼中将。。。。。。”

冯深吸了口气,语气显得有些低沉:

“这是贵国的内政,本来我是不该插嘴的,但是曼夫瑞陛下遇刺的背景现在还不清楚,奥丁的局势也还很不明朗,你作为曼夫瑞陛下生前最信赖的重臣之一,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轻率行动比较好吧?”

冯使用了“轻率”一词来形容沃尔特曼的决定,但这并未引起沃尔特曼的不快。他十分了解冯为自己担心的心意,也承认冯的洞察一针见血。

但是----

“我不得不试一试的。”

如果说把曼夫瑞从同盟接回帝国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的话,那个人却从来没有怨天尤人过,更没有因此就随波逐流。无论说是命运也罢,责任也罢,那个人一直都是迎着这一切走过去的,事到如今,沃尔特曼难道可以选择后退吗?

“就算必须重新开战,至少先把俘虏交换这件事情做完,你也是这样希望的吧,冯?而且如果留下军队,就我一个人回去的话,我想问题应该不大。”

“你真认为你有可能改变什么吗?”

“我知道机会很小,但绝对不是零。”

冯深深地凝视着来自于不同阵营的旗帜之下,由昨日之敌变成今日之友,而又很可能在不久的将来成为明日之敌的军官,过了一会儿,缓缓点了点。

“我明白了!除了祝你好运之外,我没别的可说。一路顺风,沃尔特曼。”

这句话里,冯省略了沃尔特曼的军衔----由于后者年长他一岁,通常他并不这么做。

“这话好象是我现在该说的吧!”

沃尔特曼露出了苦笑,然而他随即收敛了笑容,以郑重而真诚的口吻说道:

“很高兴认识你,冯少宏中将!能有机会和你共事,是我毕生的荣幸。”

说着他向冯伸出右手。

“我也一样。”

冯回应了沃尔特曼的动作,两只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再见!”

不是以互敬军礼,而是以握别的方式,沃尔特曼和冯少宏的人生轨迹结束了并行的旅程,各自朝向新的航向驶去。

*            *         *            *             *            *

冯再次得到沃尔特曼的消息是在他的旗舰行驶到距离巴拉特星域还有三天航程的时候。

“帝国军的沃尔特曼中将的旗舰在单独返回奥丁的途中发生爆炸,无人生还。”

从统合作战本部顺便听来得这则消息非常简短,但也几乎概括了同盟方面所能掌握到的情报的全部了。毕竟对于同盟政府和同盟军而言,还有太多比一个敌国的中将的死更加值得去关注的事。

而冯在凶讯传来之后的反应,却出乎所有部下意料之外的平静。

除了听到消息时眼中一闪而逝的悲戚之外,冯的一切言行举止都和平时毫无二致,就象根本不曾发生过什么似的。

大惑不解的部下中间不由产生了种种怀疑和揣测,因为他们所熟悉的司令官除非是在指挥战斗的过程中,否则绝对不是一个听到好朋友的恶耗后还能如此安之若泰的人。

“难道说司令官和沃尔特曼中将一直以来那种知己好友似的关系都只是装出来的,只是一种策略而已吗?沃尔特曼中将对司令官而言终究只是一个需要团结的敌人吗?”

冯的副官荷尔曼在偶然间听到这样的说法时好不容易才克制住给那个说话的人狠狠一拳的冲动。他绝不相信冯是一个会像操控战舰一样操控感情的人,哪怕是出于任务的需要!他所担心的是,司令官是不是因为受到的打击太过突然,以致一时间失去了反应的能力?

不过,冯在此刻的心境却是连忠实的副官也无法洞悉的。

其实不要说部下,就连冯本身在最初时也曾对自己的平静感到不可思议,不过他很快就发觉了原因。

与荷尔曼的猜测刚好相反,冯会在听到恶耗时如此平静,是因为在他的内心早就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了。----从和沃尔特曼分手的那一天起,冯已经花了超过三个星期的时间来面对和接受这个结果,而他最终要做的不过是一次确认罢了。

察觉到这一点之后,冯陷入了矛盾。

一方面,他对自己明知道沃尔特曼此去凶多吉少----事实上他在内心早就认定了沃尔特曼必遭不测,却没有尽力阻止他感到自责。虽说即使冯费尽唇舌也不一定就能说服沃尔特曼回心转意,但他没有尽到全力却是不争的事实。他觉得自己就象眼睁睁看着好友走向断崖而没有用力去拉住他,结果发生了完全可以预料的悲剧。

然而另一方面,冯又对如果当时劝阻了沃尔特曼是否就是正确的做法感到犹豫。

沃尔特曼不是出于一时冲动或是单纯因为不甘和固执才坚持要回奥丁的,而是有一种让他非那样做不可的理由在背后推动着他。如果那时阻止了他,也许他的一生都会在无法释怀的遗憾甚至悔恨中度过。冯是因为感觉到了这一点才放弃了劝阻的念头的----不管那个理由是什么,如果是朋友的话,至少应该加以尊重吧!

当然,或许这不过是冯为了摆脱良心的不安而为自己编织的狡猾借口也说不定,而就连冯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宁愿沃尔特曼为了坚持他想坚持的东西而死得其所,还是希望他无论如何都能继续活下去。

人心不是方程式,冯唯一庆幸的是自己不需要面对像沃尔特曼那样的选择。

不过也有件事,冯一直都坚持自己的看法----当后来有一种观点认为沃尔特曼明知前途凶险还是选择了踏上归程,实际上是想为曼夫瑞二世皇帝殉死,以这种方式来延续他对主君的忠诚和追随的时候,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

的确,沃尔特曼对曼夫瑞二世皇帝有着无可置疑的忠诚,但冯并不认为他是单纯出于殉死的目的才会那样坚持的,他宁可相信沃尔特曼本人所说的话,相信他是为了那虽然微小但“绝对不是零”的可能性而毅然决然地走上那条道路的。或许这也只是冯个人的偏执和固执而已,但是他却一直这样坚信着。


宇宙历七零八年,银河帝国肩负重任的曼夫瑞二世皇帝在即位不到一年时便遭杀害,令宇宙中乍然呈现的和平曙光犹如水上漂浮的泡沫一般,瞬间化为乌有。

两年以后,冯的父亲当选为自由行星同盟最高评议会议长。

又过了两年,由于涉入政治丑闻而受到举国攻讦的议长被迫辞职,自此结束其政治生涯----尽管事后看来,当时他所受到的抨击几乎无一例外是莫须有的指责。

至少在表面上,冯的地位并未受到其父丑闻的影响。他在同一年被任命为新成立的同盟军第八舰司令官,也是当时同盟军中最年轻的舰队司令官。

宇宙历七一五年,“施多尔彭----卡斯特帕兰星域会战”爆发,同盟军取得了大获全胜的战绩,然而却付出了第八舰队司令官,同时也是远征军副司令官的冯少宏中将战死的代价。

冯死后被连晋两级,追授“元帅”称号,时年四十二岁。

或许只是纯然的巧合,冯战死时身处的卡斯特帕兰星域G12区的位置,如果从卡斯特帕兰行星地面上看的话,刚好位于当年的“共同警备区”军用宇宙港正上方。

那片天空之下,就是他和沃尔特曼最后一次握手的地方。


shshd(feifei)
2006/1

hufucopy 发表于 2006-11-5 19:28:54

好的,谢谢支持.

希望继续.鼓励一下.

zhongdayj 发表于 2006-11-5 23:40:34

不错啊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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