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之轩 发表于 2006-11-1 11:43:37

关于薛宝琴的联想

在《红楼梦》里,无论从哪个方面看,薛宝琴都是一等一的美女,只是有关薛宝琴的故事不多,因此这个人物的形象相对模糊,个性不很鲜明,所以历来说红楼很少有人说她,我对她也觉得可说之处不多,但是她的名字很让我感兴趣,并产生了许多联想。

宝琴——顾名思义,就是好琴,装饰漂亮音色也相当不错的琴。将女人比作琴好像是胡适先生最早说的,记不太清了,更早的,是苏轼关于琴的妙论:“若言琴上有琴声, 放在匣中何不鸣? 若言声在指头上, 何不于君指上听。”

如果琴真的可以比作美女,那么爱美女的男士就应该是弹琴的人,而所谓弹琴,就是对美女的关注、爱慕、招惹、挑逗和其它类似的言行。而悠扬婉转的琴声,便是古今中外最动人最醉人的和谐甜美之音。这个琴声要得好听,取决于弹琴人的水平和琴本身的质量好坏,弹琴的人的技艺是否高明暂且不论,单就琴来说,有许多特点,这些特点和美女的某些特点简直契合若节。

琴是弹一下响一声,没有二胡提琴一类乐器那种连续的声音,高明的琴师演奏时,那曲子似乎是连贯的,这是琴弦的余音造成的效果。琴弦受拨动鸣响时,余音袅袅,余音尚未消失,第二次拨动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便使得声音前后衔接、浑然一体了。我想所谓的宝琴,除过音色音质比较好之外,是否也和琴的余音的长短有关呢?不敢想象没有余音的琴声听起来是何种滋味,那是否就像这样的美女:逗一下笑一声,不逗了立刻就冷若冰霜,在笑和冷若冰霜之间没有过渡,没有缓慢的变化过程。

假如余音的长短是琴的好坏标准之一,那么,美女笑容的余音就应该是美女品质优劣的标志之一。我觉得余音较长袅袅不散的琴更适合于弹奏抒情性的曲子,就是那种悠扬缠绵的曲子,叙事性的曲子不适合这种琴。同样的道理,余音袅袅的美女应该是比较多情的,很缠绵浪漫的那种,而笑一笑然后立刻就收敛笑容的美女,估计多是硬心肠,是理智远远大于感情的那类人。

据说《红楼梦》中的人名都有某种寓意,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宝钗”的意思就应该是很珍贵的女人,“宝琴”的意思就是最适合浪漫情调感情极其丰富的女人。宝钗这架琴的余音是比较短的,要弹好这架琴,那必须有很高超的技艺,而宝琴,想来弹奏应该比较轻松,稍微弹拨几下,就余音绕梁三月不知肉味了。

很可惜,《红楼》中关于宝琴写得太少,宝琴的感情问题根本就没有提,如果用宝琴替换了宝钗,或者替换了黛玉,那红楼梦会怎么个样子呢?

荷乡依然 发表于 2006-11-1 23:38:55

是曹翁惜墨如金,留给后人更多的思考.不然怎会有几百年的研究.

江南一粟 发表于 2006-11-2 14:25:53

薛宝琴最出彩的就是那几篇怀古诗。

这么优秀的一个少女,作者竟信手拈来,又信手拈去,让万千读者不能释怀。

还是石兄敏锐,模糊的薛宝琴给了石兄更为广阔联想空间

轻挽云裳 发表于 2006-11-2 15:55:02

这样的“宝琴”,在当今的时代里就更难找了。如真有遇到的人可否知道去珍惜呢?

reader 发表于 2006-11-5 15:17:22

薛宝琴形象及其在《红楼梦》结构中的地位初探(转载)

《深圳大学学报》

作者:刘佳晨

曹雪芹在其“花招绣带,柳拂香风”的大观园里,塑造了众多娇美多姿的少女形象。薛宝琴是这个芳香美丽的小小女儿国中一个特殊而又特殊的人物。她以其超凡脱俗的美震惊于大观园的红楼世界,却给许多读者留下了空幻、飘忽,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印象。因此,这一人物在红学研究中一度处于被冷落的地位。笔者认为宝琴虽然着墨不多,却依然是个极富艺术魅力的人间女子,是血肉饱满、富有内在意蕴的人物,在她身上体现着曹雪芹的审美理想。



宝琴形象误读的原因

多少年来,历代学者都认为宝琴这一形象是作者虚设的,是个现实中并不存在的人物,或者说是个塑造失败的角色。清人陈其泰在《红楼梦》第四十九回回评中认为“突然来一宝琴,是衬托宝钗文字……勿认真看作有一个宝琴”。徐瀛的“薛宝琴赞”中有“薛宝琴为色相之花,可供可嗅,可画可簪,而卒不可得而种,以人间无此种也。”现当代一些学者也对宝琴作过类似的论述。他们认为,“薛宝琴在曹雪芹笔下终成了虎头蛇尾,虚张声势……既称美貌,又似多才的薛小妹实在没有什么新鲜独特的性格……这个人物在《红楼梦》中不起什么积极作用。”也有人认为,宝琴如纸糊的美人儿,给人的印象十分模糊,似乎只写了个影子。没有生气,没有热气,不够一个鲜明的人物形象。她好象镜中的花,水中的月,天外飞过的彗星,让人看不清,说不准,摸不透,猜不出……总之,扑朔迷离。


以上学者的结论自有他们的道理,但笔者认为宝琴是个实实在在的形象。她之所以给研究者留下如此空幻的印象,有以下3点可能性因素:第一,与作者设计安排人物的主观意向有关。曹雪芹笔下众多人物的出场错落有致,杂而不乱,不同人物的出场都有适合人物身份的不同的环境。宝琴在书中出场次数不多,而每一次正式出场,都吻合作者设计此人物的主观意向。繁华富贵的贾府不仅有花柳飘香、温柔恬静的大观园,也有淫乱污秽的阴暗不堪之地。宝琴是作者曾大肆渲染的纯洁可人、富有审美理想的人物,她的出场环境必须有所选择。像“琉璃世界白雪红梅”、“芦雪庵争联即景诗”、“荣国府元宵开夜宴”、“寿怡红群芳开夜宴”等,在表现大观园女儿才、善、情、痴的纯真美好和贾府喜庆气氛的场面中,都或多或少地涉及到了宝琴。第二,是作者塑造人物的艺术手段所致。宝琴在《红楼梦》众多的人物群中是个出色而崭新的人物,但她直到第四十九回才首次露面。那个时候,“可卿死,元妃归省,叔嫂逢五鬼,黛玉葬花,晴雯撕扇,金钏投井,宝玉捱打,梦兆绛云轩,海棠社,菊花社,刘姥姥二进大观园,凤姐泼醋,鸳鸯剪发,薛蟠捱打……这些重要事件都过去了,也就是表现人物性格的许多大好机会都过去了,人与人错综复杂的恩仇爱憎关系也大致确定了。”在这种情况下,要想把人物写好,就要采用新鲜独特的艺术手法。曹雪芹在刻画宝琴这一形象时,恰当运用了模糊化艺术,采用轻外貌,重神韵,侧面烘托手法,着重刻画人物的精神气质、情态神韵,通过读者的再创造,升华出各自心目中的人物全貌来。正是那种虽是模糊却又似神秘的倩态美感,使宝琴形象具有了独特的审美意蕴。如果不能把握作者这种独特的创作手法,当然就很难体会到宝琴形象的艺术魅力。宝琴在书中虽少言少语,却并非是个呆板的人物。从她出场到八十回结束,作者在她身上共用了21个“笑”字,情态各一,有温柔的笑、含羞带怯的笑、轻快的笑、调皮的笑……意欲用其神态来弥补少言少语。第三,高鹗续书的影响。高鹗所续的后四十回是以贾府为代表的四大家族的衰落时期,又是贾府各种矛盾尖锐冲突的时期,通篇格调低沉,满目凄凉,而且浓墨重彩于描写钗黛、宝玉、王熙凤等主要人物的悲剧命运。因此,不仅对宝琴,即使对湘云等人也关照得不够。在后四十回中,宝琴的活动几乎均由他人口中一笔带过,或是只为衬托一下宝钗而出现,是既无声言又无笑“语”。整部续书单纯由简单的侧面交代来支撑人物形象,就未免使人物显得有些单薄,给读者造成虎头蛇尾之感。曹雪芹的间接交代是点睛之笔,而高鹗将之作为人物的骨架就成为一种缺憾了。从这一点来看,高鹗只是部分地继承了曹雪芹的遗志,他并没有完全理解曹雪芹的创作意图。

要之,种种主客观因素造成了研究者对宝琴形象的误读。破除层层迷雾,我们会看到一个具有独特性格魅力和存在意义的“小才微善”女子——薛宝琴。


宝琴形象的特征

曹雪芹创作《红楼梦》主旨之一是想写一群“小才微善”女子的颂歌和挽歌,在众女儿“千红一窟(哭),万艳同杯(悲)”的悲剧中,宝琴算是悲剧色彩很淡的一个,作者有意为之安排了“丰衣足食”的美满结局,即便是在那“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的悲凉时刻,也独有“白雪红梅”仍在。曹雪芹怜爱宝琴,赋予了她以丰神灵秀之姿、惊人清丽之容、聪颖敏捷之才,使她几乎成了红楼世界的第一完人,可以说,在她身上寄予了作者对“小才微善”的“异样女子”才华、纯洁、美貌、青春的爱慕与敬重,寄予了作者的理想。


首先,宝琴有着惊世骇俗的美貌。作者对宝琴的外形没有进行正面描写,对于她究竟美到何等惊人的程度,作品也未着一字,只是借宝玉那超过“绝色”宝钗的“人上之人”的感叹,晴雯、探春等人对她的众口赞扬,特别是宝琴踏雪寻梅,其袅娜婉丽无人不夸,来让我们感受她的美。对于宝琴的美貌,任何人都丝毫不怀疑,因为在她出场之前,作品已精细描摹了那么多各具特色、独具风韵的美貌女儿,而所有这些人的外形都不及宝琴,那么她的美貌显而易见了。况且从贾母对她的偏爱上也可窥见她的美貌绝伦。


其次,宝琴也有聪颖敏捷的才情。书中说她本性聪明,自幼读书识字。对此脂砚斋有如下评论:“凡野史中所云才貌双全佳人者,细细通审之,只得一个粗知笔墨之女子耳。此书凡云知书识字者,便是上等才女,不信时只看她通部行为及诗词诙谐皆可知。”宝琴是在第五十回“芦雪庵争联即景诗”中初展才气的。这次联诗单凭捷才而论,宝琴已压倒钗黛,全诗70句当中,宝琴占13句,黛玉11句,宝钗只占5句。而在所联句中,宝琴又自有不少佳句。联句后,宝琴又被推与李纹、邢岫烟各作一首咏红梅诗,结果宝琴的一首被公推为三首之最。宝玉见其年纪最小,才又敏捷,深为奇异,就连诗才最敏捷的黛玉、湘云也对宝琴的才情表示佩服,斟酒齐贺之。别致的十首怀古诗也显示了宝琴不同凡响的才思。正如姜祺《红楼梦诗·宝琴》所赞:“才调无双人第一,白雪红梅艳花魁 。”


其三,快乐活泼的青春气息和天真俏皮的女儿魅力。宝琴的特殊经历使她具有开朗热情、活泼爱动的个性。在封建家族贾府中,相对来说,大观园是女孩子们的伊甸园。在这片相对自由自在的天空下,宝琴得以无拘无束地展示其青春的风采。七十回黛玉开桃花社,宝玉一读桃花诗,顿觉荡气回肠,便知出自黛玉之手,当问及《桃花行》怎么得来,宝琴笑道:“你猜是谁作的?”宝玉笑道:“自然是潇湘子稿。”宝琴笑道:“现是我作的呢。”宝玉笑道:“我不信。这声调口气,迥乎不像蘅芜之体,所以不信……妹妹虽有此才,是断不肯作的。”这段文字看似无关紧要,读来却余香满口,活脱脱把一个调皮、可爱、富有天真孩子气和浪漫情调的灵秀女儿情态跃然纸上,让人一时忘记了《桃花行》的凄冷。在“芦雪庵争联即景诗”中,作者接连描写她争联诗句的情态:“也站起来道”、“一面只听宝琴联道”、“也忙笑联道”、“也不容情,也忙道”等,用一个“站”字,五个“忙”字,四个“笑”字,勾勒出宝琴青春的活力和欢快的情绪,给人一种温柔喜悦的流动美感。


其四,宝琴与钗黛、湘云等姐妹一样,还有着清雅高洁的志趣。在繁花似锦的大观园里,谈诗作赋、猜谜行令、下棋抚琴、读书作画构成了众女儿的生活内容。作为大户人家精通文墨的闺阁女子,宝琴除兼此能,更是别有一番生活情趣。戏班解散后,机灵顽皮的小豆官随侍宝琴,园中人或唤她“阿豆”,或唤作“炒豆子”,而宝琴却别出心裁地将她打扮成琴童模样,唤作“豆童”。一“童”字不仅极符合豆官的性格,也把宝琴不甘寂寞、追求生活绚丽多姿的个性表现出来。即便是宝琴作诗,也有她自己的一番领悟。她写诗不是为了表现才思,而是寻求一种乐趣,抒发对生活的热爱和内心的感受,这又与宝钗不同。宝琴不受理学影响,反对作诗窒息才情,束缚思想,讲求以“趣”为重。对此青山山农在《红楼梦广义》中有评曰:“譬诸诗家,宝钗为能品,宝琴为神品,小乔身份,固远胜大乔也。”


其五,宝琴和钗黛、探春等人相比,品性更为超然,纯真。宝琴与黛玉同为“寄人篱下”,又同是“曾经离丧”,但她比黛玉要超脱得多。她从不悲悲凄凄或任情使气,更不经常伤春悲秋,恰如粉妆世界中的白雪红梅,亭亭玉立,洁白清香。“懦小姐不问累金凤”是集中展示探春才干、迎春懦弱、宝钗世故、宝琴清纯的场面。探春使眼色与待书,待书出去,不一会儿平儿忽然进来。众人都没有什么反应,只有宝琴拍手笑道:“三姐姐敢是有驱神召将的符书?”此处真切的细节唤起无限美感,使人恍恍然如临其境。纯真的小女儿哪里知道贾府的层层矛盾,又哪里晓得在清净美好的大观园还要使用“守如处女,出如脱兔”、“出其不备”的用兵策略。在这块复杂的土地上,宝琴的高洁清超脱颖而出。


最后,宝琴在人际关系处理上温柔随和,知书识礼。宝琴是“四大家族”里的闺秀,豪门千金的“奢华”气息,自然比邢岫烟、李纹姊妹等都要浓些,且又才貌高人一等,但她始终谦虚待人,谨慎处事,从无半点痴狂之气。李纨让其编灯谜,她点头含笑,作出自然新巧的十首怀古隐物诗,又云“诗虽粗鄙,姐姐们请猜一猜”,语调温顺柔和,无一点自傲自夸之嫌。赖大婶子送她两盆腊梅、两盆水仙,她并不只顾自赏,而是又送给黛玉一盆水仙,探春一盆腊梅。礼物虽小,却使自谓无依无靠、孤苦伶仃的黛玉深感其一片心意。宝琴虽为宝钗之妹,然年龄相差并不多,只是懂事的宝琴总没忘记自己是投奔来的,凡事对宝钗言听计从,总是待宝钗允许后方说话行事。即便是对薛家侍妾身份的香菱,宝琴也坦诚相待,无一点压人之势,还把家里带来的绸缎送给她做裙子,把她和宝钗一样视为姐姐。这对于小小年纪的宝琴,实为难得。宝琴对待自己生活处境的态度,一方面表现了她的超然,另一方面也让我们看出她识大体、明事理的温顺性格。


薛宝琴就是这样一位有独特性格魅力的女子。她丰富多彩的性格特质体现了曹雪芹关于至善至美的人的最高体悟。黑格尔在论及理想的人物性格时,曾一再指出性格必须具有丰富性:“每个人都是一个整体,本身就是一个世界”,在宝琴的性格世界中,外在、内在的美构成了她与无伦比的女性美。可以说,宝琴的外在美超人一等,她晶莹闪光的内在美更高人一筹。


宝琴形象在全书结构中的地位

曹雪芹创造的每一个情节、故事,每一个人物,都不是随手拈来的,有他自己的意图。薛宝琴也是一样,既有独立存在的意义,又和其他方面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我们必须纵横联系起来进行观察。


第一,宝琴是一群小才微善女子的参照系。大观园里的女儿都是才貌双全的不寻常女子,是曹雪芹极为赞赏的集日月山川之精秀的“人上之人”,但各自性格又迥乎不同。这里透过宝琴这一形象,我们可以略窥一斑。首先看其对钗黛性格的映衬。书中描写宝琴“年轻心热”,脂评曰“四字道尽,不犯宝钗”,一语点出宝钗清冷的性格侧面。这种冷是宝钗对许多事物甚至于整个人生所持的一种“若即若离”的情怀操守,是她虔诚践履道德规范的结果,与宝琴形成了鲜明的对照。这一点在“懦小姐不问累金凤”中就可以看出,对于探春平儿理事,宝琴是拍手笑而提问,宝钗则与迎春在一旁自顾看《太上感应篇》,大有两耳不闻烦琐事之风。这里,宝琴的介入见其纯真,而宝钗的回避则显其成熟晓事,虽为姐妹,性格迥异。



宝琴的到来也把钗黛二人的另一性格侧面揭示出来。宝琴初到,贾母十分疼爱她,宝钗心中便有些不自在,笑推宝琴道:“你也不知是哪里来的福气!你到去罢,仔细我们委屈了你,我就不信我哪些不如你。”这虽是宝钗喜而相嘲之语,却未免不有些醋意,可见宝钗毕竟也是争强好胜的青春少女。后来湘云笑道“宝姐姐这话虽是顽话,却有人真心这样想”,等到琥珀指黛玉,湘云便不作声。谁知人称好弄小性儿的黛玉却坦然自若,神色怡然,直“赶着宝琴叫妹妹”,并不提名道姓,直是亲姊妹一般。对于湘云的奚落,也并不开罪,而是照样与之共嬉笑,同寝相处之金兰契。由此可窥黛玉性格中宽厚的一面。只一宝琴,令钗黛性格淋然而现。再看湘云。从宝琴出场到小说结束,湘云与宝琴的活动常常在一起,俩人有许多相似之处,都开朗活泼,爱顽爱笑,宝琴把豆官扮成琴童,湘云将葵官扮作小子。但毕竟两人的处境经历不同,因此性格也有很大差异,湘云的直率、无拘无束更加外露一些。这两个女孩的温柔与爽直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却都给人一种清新自然的美感。湘云虽然心直口快,但和宝琴相比,却也不乏“心计”,能对贾府有着清醒的认识。再看对三春地位的映照。宝琴一到贾府,贾母就表现出特殊的关照,却很少提及自己的嫡亲孙女们,尤其是迎、惜二春。贾府的宴会很多,家人的座次有一定讲究,经常见到的是宝黛、湘云随贾母坐,宝琴来后,贾母又总是把宝琴放在自己身边,却置自己亲孙女于不顾,再加上迎、惜二春生性懦弱孤僻,不愿找事,其处境比体面丫头好不了多少。而人称“玫瑰花”的探春是靠自己的才干在贾府赢得一定地位的,尤其是深得贾母王夫人的看重。“懦小姐不问累金凤”的场面中,探春的干练、迎春的软弱,在宝琴面前展露无遗;还有一次宝琴和探春下棋,又亲身感受蕉下客“下棋理事”的风度。薛宝琴作为一个参照系,使大观园众女儿的形象显现得更加丰满,性格更加丰富。

第二,宝琴是透视宝黛爱情和贾母婚姻观的窗口。宝琴一进贾府,就和大观园内最敏感的问题联系起来。贾母向薛姨妈细问宝琴年庚八字,是一石激起千层浪。研究者也纷纷猜测贾母的意图和宝琴充当的角色。有人认为这一举动说明老祖宗已经不再支持宝黛的“木石姻缘”,虽然她还没有同意“金玉姻缘”,但至少说明她从黛玉一边走到了钗黛的中间,而宝琴是个过渡人物。也有人认为贾母为宝玉求配宝琴,并非无意于黛玉,只是她的见异思迁而已。笔者认为宝琴在宝黛钗的爱情纠葛中并未充当过什么角色,宝琴的出现,也看不出贾母弃“木石”而取“金玉”的观念转移。因为从始至终,老太太从未说过她要选黛玉作孙媳。贾母爱宝玉,也爱黛玉,这种爱是人之常情,并非一定要有什么婚姻目的。贾府上下都认为黛玉将是宝玉的配偶,这只是猜测而已。至于说贾母的婚姻观,书中已几次明确地告诉了我们,为宝玉求配宝琴也正显示了她在宝玉婚姻上的态度。第二十九回贾府到清虚观打蘸,张道士要为宝玉说亲,以及八十四回“试文字宝玉始提亲”,都可以看出,贾母是把“模样性情儿”作为选择媳妇的两大标准的。在此时,来了一貌盖钗黛、品性温和的薛家小妹宝琴,尤其是当贾母看到琉璃世界中亭亭玉立的佳人与披红猩猩毡的宝玉,伴着丫鬟红梅那美妙动人的景致时,老太太偶发奇想,意欲求娶宝琴,这种想法是近情近理的,是贾母两大择媳标准的自然而然的生发。当知道宝琴已许人家,遂了此念。凡此,均是自然之中的事,并非欲求宝钗而先求宝琴之意。


第三,宝琴是贾史王薛四大家族由盛到衰的见证者。宝琴是在大观园最热闹兴盛的时候到来的,一直到贾府“忽喇喇似大厦倾,昏惨惨似灯将尽”之时仍然存在。可以说,她是观察整部《红楼梦》的眼,是观察以贾府为代表的四大家族由盛而衰的眼。宝琴和邢岫烟等人的接踵而至,从侧面反映了他们的衰落,不得不前来投奔贾府。在以后的日子里,宝琴又亲眼目睹了大观园众姊妹以及贾老太君的悲剧命运。曹雪芹安排宝琴这一人物,又让她在前八十回的后半部方出场,不能不说有见证诸钗零落、贾府衰败之意。曹雪芹之所以为伟大的作家,一方面也在于他不仅能塑造出像林黛玉、贾宝玉这样富有性格魅力的主要人物,而且能以点睛之笔把薛宝琴这样出场少的人物刻画得栩栩如生,使之成为封建末世黑暗王国里一轮弯弯的新月,一颗晶莹的露珠,沁人心脾,让人耳目一新。从她身上我们可以领悟到大观园群芳的特殊韵味和整个红楼世界的深刻意蕴。

reader 发表于 2006-11-5 15:22:08

石二哥不但会弹琴,还会弹琵琶 拉二胡 偶尔还会吹胡子瞪眼哈~~

玩月楼主 发表于 2006-11-7 14:49:47

红楼中寄托了曹氏对不同女性的怜惜,梦想而已,恰是梦想,红楼才使红男绿女们如此追从。

国人是实际的民族,有时实际的没有一点人味;国人又是浪漫的民族,有时浪漫的不食人间烟火。

^_^

依荷听雨 发表于 2006-11-9 10:45:30

宝琴该是雪芹先生心中真正的完美女子,他不想让宝琴入薄命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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