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厚论黑
谈厚论黑?厚黑学共分三步功夫,
??第一步是“厚如城墙,黑如煤炭”。起初的脸皮,好象一张纸,由分而寸,由尺而丈,就厚如城墙了。最初心的颜色,作乳白状,由乳色而炭色、而青蓝色,再进而就黑如煤炭了。到了这个境界,只能算初步功夫;因为城墙虽厚,轰以大炮,还是有攻破的可能;煤炭虽黑,但颜色讨厌,众人都不愿挨近它。所以只算是初步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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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步是“厚而硬,黑而亮”。深于厚学的人,任你如何攻打,他一点不动,刘备就是这类人,连曹操都拿他没办法。深于黑学的人,如退光漆招牌,越是黑,买主越多,曹操就是这类人,他是著名的黑心子,然而中原名流,倾心归服,真可谓“心子漆黑,招牌透亮”,能够到第二步,固然同第一步有天渊之别,但还露了迹象,有形有色,所以曹操的本事,我们一眼就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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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步是“厚而无形,黑而无色”。至厚至黑,天上后世,皆以为不厚不黑,这个境界,很不容易达到,只好在古之大圣大贤中去寻求。有人问:“这种学问,哪有这样精深?”我说:“儒家的中庸,要讲到‘无声无臭’方能终止;学佛的人,要讲到‘菩提无树,明镜非台’,才算正果;何况厚黑学是千古不传之秘,当然要做到‘无形无色’,才算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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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自李宗吾《厚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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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在智达书店翻书,发现厚黑类的书还是占了很大席面的,现在的学者么,多有争先恐后往臧否古人,博笑观众的路子上挤。不过一个易中天能够红个半边天,十个易中天也最多就这么多份子了。而且日中则移,流行的东西风过则止,都是理固宜然的吧。历史是这么严正的东西,当然不是高不可攀,高高在上的,但是学史的正解绝对不是娱乐大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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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厚黑一派,皆祖李宗吾,他的名字是好大口气,好象就已经预见到将成一派宗师,然而他生前也是藉藉无名的。深邃的眼光和洞彻的见地,原本只要天资颖悟的读书人就可以达到的,然而名利这个东西,却不是所有这样的读书人能够擅长的——如果有读书人擅长此道,只能够说明他同时还擅长商道,或称售的学问。易中天就是个好例子。虽然和我份属同乡,对这个通俗学者,我没法不刻薄起来。他大做噱头的,不就是曹操的“心子漆黑,招牌透亮”耳吗?很多见地,也是前人那里东撷西采一些而已,说到自成一派,那该是相当遥远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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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宗吾的这三步,我这些天正读易学,触类旁通,略窥一隅如下,第一步的小黑小厚者,至多是生活中占据到一定的强权,但是博得恶名是难免的,这是几无手段全凭本能用事的一等人。若是博闻强识,多习经传,心性提高,手段自然会高些,就变易为第二步的大黑大厚,果然是越黑越厚,买主越多。当人的强势达到了一定的程度,不只是强权,更是强场,甚至连自以为得祖圣贤的读书人都可以瞒过了,这就是孔子的“窃锱铢者盗,窃国者侯”的意思啊。布衣而成卿相王侯者,纵横当世,多属此类。然而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求售心切的读书人也许看不出来,或者能够视而不见,但这不并不是黑的就成白的了,所以这还不是厚黑学的最高境界呐,第三步就是黑非黑,白非白,究竟连黑白都已经无关紧要,他所确立的不是简单的强场,而是天人之道,虽累万世而犹新犹深者也。以一人意志而经纶万世乾坤,方称得上至大的厚和黑,这简直是无视贤愚于囊中草芥,玩弄天下于股掌之上了,而无论贤愚不肖偏偏堕入他彀中而自甘,倾力誉之尚且无暇,更惶论丝毫傍名加诸?能够做到这一步的,难道还称不上圣人吗?因此无怪乎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啊。立业者的最高境界,也就是曹操之属了,而古之大圣大贤者,其非立言者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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