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视镜里的女孩
[原创小说]<后视镜里的女孩>一、卧谈会
“那是上大学的前一天晚上,我躺在家里的床上,房间里的灯早已被我关掉,整个房间漆黑一片,外面鸦雀无声,异常的平静,应该说是再好不过的睡眠环境,我却无法入睡。虽然外面一片宁谧,我的心里面却如同波澜起伏,难以平静。整个人都钻在被窝里,手里拿着手机,把被窝里头照得通亮。被窝里头很暖和,但我那拿着手机的手却紧张得似乎有点发抖。眼睛直直地盯着发亮的手机屏幕,盯着早已编辑好的短信,手指像被施了法一样,想按上面的发送键却迟迟没有按下去…”
我停顿了一会,接着说道:“那时我心里面一直对自己说‘都这时候了,还发什么呆呢,按下去不就行了’,想是这么想,可我还是犹豫不决。突然,手机灯光再一次自动熄灭了,被窝里霎时暗了下来。眼睛随着灯光的消失而闭上,努力强迫自己不去想任何事情。心里头一片寂静……就在这时,我的手指动了一下,轻轻地按下发送键,就这样,弹指一挥的工夫,那些早已编辑完的、被我读了又读的文字就以电磁波的形式被传到了另一头…”
“有些本来认为难做的事,在你做了之后会发现原来如此的简单。困难与简单的转换,有时候是一瞬间的事…”我仿佛自言自语道。
“那结果呢?结果怎样?对方有没有回短信啊?”一听到我发傻似的自言自语,书生首先耐不住性子,猛然从床上坐起,头侧向我这边问道,打断了我的话。
“呃…回当然是回了的。”我若有所思地答道。
“她说了什么?”还是书生。
“可想而知咯!”我似乎对书生的急性子开始显得不耐烦了。
书生这回没再说什么,寝室里沉寂了好一会儿,谁都没有说话,仿佛各自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
“那她总给了你一个理由吧?”还是骡子打破了夜的寂静。
必须一提的是,我们大家叫他骡子,并没有任何污蔑他的意思,而是因为他单名一个“罗”字,因此大家就这样叫惯了,他本人也没有什么反对意见。
“距离太远了…”
“距离太远了?!靠,什么意思啊!”骡子吼道,好象在替我抱不平。
“对,距离太远,当时她就这么说的,我永远都不可能忘记的。”我说话的语气显得很平淡。
但骡子好象并不理会我的平淡,继续说着:“远?什么叫远?这叫做远?你不是告诉过我们她在上海吗?”
“恩。”我吱了一声。
“嘿,杭州跟上海,这样就叫远啦。你看看,斜对门的那个小周,他的女朋友不是在北京么?北京啊,这才叫远!他们不是照样每天都通电话,感情那才叫好呢!”骡子似乎羡慕起他们的感情来了。
“距离不是问题,问题不是出在这儿。”沉默了一会的书生突然发言了,“她肯定是在强调理由,对,强调理由。”
“傻B,你也太失败了!谁向你这样用短信来表白啊,没诚意,哎!”从刚才起一直没说话的阿杰终于有动静了。
“也许你说得没错,我傻…”我像被阿杰当头敲了一棒,声音轻得就连我自己都快听不到了。
之后很久,我们谁都没有说话。骡子在摆弄着他的手机;书生那边没了动静,应该是睡着了吧;一看阿杰那边,他好象把头埋进了被子里,时不时地嘟囔些什么,就象在说梦话一样。
突然,骡子好象已经关掉了自己的手机,接着说了句:“我们大家都睡觉吧,明早我们四个好象都有课,对吧?”
“恩,我们睡吧。”没想到书生还醒着,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是啊,不早了,咱们也该休息了。”我说,虽然我此时根本睡不着,但还是勉强睡了。
这就是“卧谈会”。大概在大学里头,这样的卧谈会并不少见吧。听说女生们也有这喜好,虽然本人并没有加以验证过也不敢冒死去验证,但我相信这样的事确实存在而且是广泛存在的。
好了,差不多该介绍下我寝室里的三个兄弟了。
首先是书生。
书生是江西人。江西跟浙江接壤,他也算是这个寝室中除我之外家乡离杭州最近的一个了。此人老实厚道,浑身上下一派读书人的样子,所以大家都叫他“书生”。别看他平时学习上一步一个脚印,一副文静的样子,其实他的性子是比较急的。又喜欢和人争辩,常常一和人争辩就闹得天翻地覆、面红耳赤的;他引经据典,有时一看势头不对甚至还会编造些“论据”来给自己创造优势,非要拼得把自己的观点让别人接受为止。
下面该说说骡子了。
骡子家住山西,一个地道的北方人。人说北方人长得结实魁梧,一点不假。不知道是基因所致还是环境因素所为,骡子虽说个子不算很高,但绝对有着一身强健的体魄。此人颇具北方应有的豪爽性格,且富正义感。他说的话在我们当中可算是最有分量的了,就连书生也要敬畏他三分,不敢随便和他争辩是非。
再来说阿杰。
他来自有“天府之国”之称的四川省。有人称四川的MM为“辣妹”,真的是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阿杰虽是个男生,但他的性格可称得上够“辣”的。他和书生一样,也喜欢和人争论——并且参加了学院的辩论队——和书生简直是一对“活宝”,一提到此二人,就让我想起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来。
有一天,我们弟兄四个一起去食堂吃饭。去食堂的一路上我们有说有笑,谈论些杂事。说着说着,不知怎的,书生和阿杰就说起物质与意识的事来。天,他们在争论着力到底是物质还是意识的问题,讨论得越来越起劲。接着吃饭时他们仍在讨论着这个问题,回到寝室后好象还没个结果。嘿,真让我长见识了。这两人一碰在一起,真是什么匪夷所思的问题都会争论起来。
力是物质还是意识,这样一个一般人不会谈的问题,他们却争论得不亦乐乎。阿杰说力是物质,说力是物体之间的相互作用,这总没错吧?既然是作用,那他就是客观存在的,不会是人想象出来的,这也没错吧? 那不就得了!马克思曾经说过嘛,物质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实在。所以说力是物质,这是他通过推理得出的结论。
这样的推理过程看起来坚不可摧,要攻破它可能不太容易吧。可书生毕竟与人不同,要推翻这个结论,他不从推翻它的论据来寻找方法,而是换个角度来看问题,可算是“另辟奚径”了。他说,力这个东西是人定义的对吧?既然是人定义的,人的思想叫意识,小狗小猫它们懂力不?不懂吧。那力不就是人的思想的产物,那力就是意识咯。这听起来简直就是钻牛角尖,但什么东西一旦被书生说起来便看似颇有道理的了。
象这样的事不止一次,我以后还会再说到。
我,书生,骡子,阿杰,来自于四个不同的省。庆幸这世上还有普通话这东西,使我们可以自如的交流。假如没有普通话,我们就该回到原始社会了。哦,不,或许更前,原始社会里的人们也有着可以相互交流的共同语言呢!
进大学来一个多月了,彼此之间从陌生到熟悉,从相互沉默少言到几乎无话不说,毕竟大家在一起要生活四年嘛,大学生正处于黄金时期,四年可算是不短的一段时间了。四年里可以做很多事,可以发生很多变化,在这些变化中,有的甚至会影响人的一生。究竟四年后我们会变成什么样,我看我们谁都不知道。能先知先觉到几年以后的事,这样的人恐怕不多吧,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人的话,本人自然会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四个来自于不同省的人,会聚于浙江工业大学,而且修同一个专业、住同一个寝室,不能不说是一种缘分吧。既然是缘分,就应该去珍惜,不是么?
二、大学语文
记得高中时,语文和生物可以算是我最喜欢的两门课了,尤其喜欢语文。不知道是因为从小就有很多书可以看(我爸是一名教师,他比较喜欢阅读也设法让我喜欢阅读,因此在我小时候他就在我的书架上填充了好多的书,各类都有,简直是五花八门)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在我成长的历程中,我渐渐的喜欢上了阅读,喜欢上了文学。
一个人兴趣爱好的形成,是一个日积月累的长久的过程,我本人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而有的人呢,打个比方吧,我的一个高中同学,现在到大学了我还和他同校,外号叫“飞仔”。他呢,学习成绩还不错,课外书却没看过多少,就连中学生必读的几本名著都没通读过。你若问他有关《红楼梦》的问题,想必他除了知道此书的作者是曹雪芹之外就不知道什么了;你若再进一步地问下去,那么或许他还会告诉你书里面有个叫贾宝玉的,或许还会有林黛玉。
我说得可能有点夸张,或许还带有点讽刺的意味,不过千万不要误会,我绝没有丝毫的恶意。飞仔和我可是很好的朋友,我偶尔在背地里说他几句不好的话他应该不会责怪我的吧。这里我只是想说明,每个人都有各自不同的兴趣爱好,这些爱好都来自于平日潜移默化地兴趣的积累,如果硬要让某一人喜欢某一事,那是万万行不通的。飞仔虽不爱好阅读,不爱好文学,但他异常喜欢玩电脑游戏,这可能才是他从小就培养起来的兴趣。他之所以选择了软件工程这专业,应该跟这个不无关系吧。
好了,有关飞仔的事暂且搁下不提。
我喜欢文学当然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这在前面已经说过了。记得初中时老爸给我买了本《三国演义》,放在我的书架上,叫我有空就多去看看,还说看了这书后人会变得聪明,嘿,说得倒挺神秘兮兮的。正巧,那时的语文课正学什么《曹操煮酒论英雄》来着,可算是我对三国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在那之前当然也读过几个比较有名的三国故事,比如说草船借箭啊,三气周瑜啊,诸葛借东风啊等等,不过因为那时候人还小,看的都是些连环画,或是简明易懂的现代文。语文教材上选用的当然是三国原著的原文。学了那篇课文后,我才真的对三国里面的诸多人物产生了比较大的好奇心。很自然地,我就想到了老爸给我买的那本《三国演义》,它不是正好可以用来满足我的好奇心吗?于是我就读起三国来,每天晚上睡之前总要在被窝里面看上个几回。就这样,我了解了三国历史上更多有名的人物和故事,渐渐地对三国产生了非常浓厚的兴趣。这样的名著读一遍自然是不够的,于是在每次放寒暑假的时候我都会读一遍三国。那时的我对三国的热爱,形容得夸张些的话,简直是到了如醉如痴的地步。
后来到了高中,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我接触了《红楼梦》,只记得那时是同学借我读的。一遍读下来,感到满口余香,觉得不过瘾,就还想再读。那种感觉比读三国时还强烈,而且要强烈的多。《红楼梦》至今还是我读过的最令我佩服的书,其中的好处只有细细体味过它的人才能体会到。确实,《红楼梦》是一部奇书,它让我成长了不少。
正是由于兴趣所致,我在进大学的第二个短学期就选了语文课。今天是第一次上这门课,正好是上午第一二两节课。
早上8点钟上课,我7点就起来了。起来一看,发现书生他们三个还在睡呢。于是我就轻手轻脚地顺着床边的扶梯下来,穿好鞋走到门后边大衣柜对面的那个专放洗漱用具的柜子前,从里面取出自己的用具,然后走向盥洗室洗漱。
洗漱后回来,发现这时书生已经在床上坐起来了,正在穿衣服。
我轻声地问他:“你早上也有课?”
书生倦倦地答道:“没有。只是不想睡得太久,早点起来看下英语也好。”
我无语。
“有觉不睡非君子”,真猜不透书生的脑子里是怎么想的。我想睡个懒觉都不能够啊!
废话也不跟他多说了,我只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来,还债式地吃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面包,然后一抹嘴,背上书包,向正要去洗漱的书生说了声“拜拜”,就夺门而出了。
走到寝室楼下的时候我看了一下表,才7点20分,还早呢,我想,于是打算步行去上课。
从寝室楼到教学楼,以正常速率行走的话大概要花上20分钟时间就能走到。不过今天我出来得比较早,也不用赶时间,于是就走得比平时慢些,到教学楼的时候已经7点45了。
找到教室,刚进门,就听到有人在背后不远处喊我的名字。光听声音我就已经知道是谁了,回头一看,果不出我所料,正是猴子那家伙。
原来他也选了这门课,真是巧啊。
猴子和飞仔一样,也是我高中时的同学。他学的是工商管理,属于比较吃香的一个专业。
“嘿”他边说边把手往我肩上一拍,“这么巧啊,咱俩一样的课。”
“是啊。”我笑笑说道,“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你。”
“呵呵,咱们谁也没想到。”说完他就在教室靠前的部分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并示意叫我在他旁坐下。
我在猴子旁坐下,望了望四周,发现教室里的人并不是很多。想来也是嘛,离上课还有十分钟的时间。别看这区区十分钟的时间,这些时间在早晨对大部分人来说一般都会被转化成为他们的睡眠时间。毕竟大学和高中不一样,人一旦进了大学就自然而然地学会睡懒觉了,这已经成为了自然规律。因此,在上课前十分钟人只到了一半的情况时有发生,也不足为奇。
猴子这时正在摆弄他的手机,也不知道是在和谁发短信。
上课铃声响起,学生已到得差不多了。过不多时老师也来了。是个中年男教师,个子不高,头发很稀疏,已经有开始秃的迹象了;鼻子上架着一副黑色边框眼镜,时不时地会用左手中指提一下它,好象眼镜比较重,要慢慢往下滑似的;脸部特征不甚明显。总体上来看,这个老师给人的感觉倒还亲切和蔼。
他首先给在座的我们作了下简要的自我介绍,在这儿我就不多说了。接着他就开始上课了。我还没买到教材,只是听他讲课,偶尔动笔记一些自己觉得比较重要的内容。
猴子和我一样,也没教材,原因有二:可能是还没领到教务部的教材,也可能和我一样根本没订教材。究竟是哪个原因我也没有问他,不得而知了。
老师课讲得很不错,很合我的胃口。不过还是发现有部分同学趴在桌上睡觉或是低着头昏昏欲睡的,可能是因为睡眠不足的原因吧。当然,还有些在做各种事情的,虽然不清楚他们具体在做什么,但我敢肯定,这些事与语文课无关.
就这样,第一节课在一部分人的迷迷糊糊与另一部分人的忙忙碌碌中结束了.
上了一节课后 ,我终于敌不过睡意,想趴在桌上小睡一会儿,突然猴子朝我冒了一句:
“发现了么?”
“发现什么呀? ”我倒头就睡,我想,我的疲惫感迫使我决定暂时不理会他.
没想到猴子竟毫不客气地狠狠提了提我的衣领,我终于还是意识到:课间那宝贵的五分钟休息时间最终还是无法用于补充我的睡眠了.罢了罢了.
“昨天晚上在干吗啊?”猴子用其特有的语气向我问道.听得出来,其中带了某种戏谑的意味.
“什么什么呀!只不过睡得晚些罢了.”我对于他不怀好意地剥夺我生命中极其重要的睡眠时间感到十分不满.
沉默了几秒钟.
“那你可以说了啊.”我打着呵欠道.
“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刚才不是号称发现了什么世纪大秘密吗?”我笑道.
猴子拍了下自己的脑袋: “我怎么把该说的给忘了.”
“洗耳恭听呢.”经猴子这么一折腾,睡意还真减了许多.
“呶,那边有个美女.”边说边指向某排某列的一个女生.
我对于猴子的审美观向来是不太敢苟同的,因此,从他口中说出来的美女就未必是美女.
这仿佛是我的哲学,也是我以往经验的积累.
所以我对他的话不以为意.
不过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结果却出乎了我的意料.因为这时映在我眼帘中的那位女生确非我起先所想的 “芙蓉姐姐”级女生.事实证明我的经验错了,我和猴子的审美观念在此时有了交集,真是难得.
“怎么样?还好吧?”
我回过神来,发现猴子正对我邪恶地笑着.
“恩,感觉不错----比你的星星好多了.”我也回之邪恶的一笑.
“切,那还差了点.”猴子不以为然.
“呃…不过比余忻好多了,哈哈.”他又接上一句.
我和猴子平时无话不谈,因此我跟忻之间的事他几乎都知道.
此时的我对于他平白冒这样一句揪心的话感到颇为不爽.
忻,我和猴子,从初中到高中都是同班同学.彼此关系也不错.只是没想到一切竟会发展成这样的一个结局.事后的今天,想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还是非常痛心.而如今的我,却多了一个心眼:往往事物的本质和其外表是相去甚远的.
可能我还太嫩了吧?
“去你的!”我皮笑肉不笑地对他说道.显然我的掩饰还是没能骗过猴子.
“又在想她了吧?”猴子叹口气道: “你也真是,男人应该拿得起放得下才对.我看你还是赶紧找个女朋友吧”
“没有…”我无力的掩饰似乎露出了破绽。
“没有?”猴子还我邪恶一笑, “骗我是行不通的,我太了解你这个人啦。”
“哦?是嘛?呵…”我翘起嘴角,略带苦笑,却又不敢去正视他。
人的眼睛真是人的致命弱点。
大家常说,不敢去正视对方眼睛有两种情况,一是做了亏心事,一是说了谎。我绞尽脑汁想了一遍从早上起来所发生的事,好象没有一件做得有愧于天地。那看样子我只能是第二种情况了,我说谎了。
再想想我刚才对猴子说“没有”两字的时候是脱口而出,那样自然,那样合情合理,却又那样违心。
上课铃声响起,第二节课。照旧是上面老师认真地讲课,下面同学认真地做着自己的事。
第二节课过得很快,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的。不知道老师在这节课上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猴子在这节课做了些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 其实可以分为两篇发,合做一篇太长了。我看网上的文艺作品,如果字数超过三千,心里就有点烦燥就觉得看不下去了(不知诸君是否如此?),所以已所不欲勿施于人,我发稍长一点的东东,都采用连载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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