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
众所周知,互联网上的帅哥美女每天都要杀几个人来调剂心情,听说有位广西靓妹坐着苏制喷气式战斗机在闹市区投几枚炸弹。说来惭愧,昨天有为青年先知•吾第一次体验了当杀手,这么掉价的事儿说出来挺丢人的,可是呢,从他个人郁闷乏味的生活经历来说,实在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那天从邮局取到汇款,二千元整,他双手插进裤兜,慢悠悠出了邮局。一边走一边想晚饭怎么吃,葱爆肉还是水煮肉片,不可否认,这是个很难作出的决定。正是下午三点,炙热的阳光照着街巷,路旁的参天大树在地上撑出一片片荫凉。
这个城市什么都是很高的,台阶、树木、房屋、砖墙、栅栏……总之都很高,且是那种又窄又险的高。他从小有恐高症,所以不敢往高处看,其实也没什么危险,分析下来也许是心理上的庸人自扰。
街上的车流交错在一起又分开,路北有一间眼镜店,进入到店内,架子上琳琅满目都是眼镜,他选了一副墨镜,本来想买那种民国时期流行的圆形镜片,但是没有。这副眼镜售价一百五十元,讨价还价之后给了售货小姐五十元。
然后聊了一会儿,那位小姐说自己叫王倩,她穿件淡青的旗袍,衣襟还别着朵宝石花,更添了一段高雅。她说没见过男人讨价还价的,他是第一个。这话让人不爱听,他嚼了一会儿口香糖走了。
戴着墨镜来到街上,现在的眼镜都是树脂做的,架着没有压迫感,如果你不注意体会,甚至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因为墨镜颜色的缘故,阳光似乎也不那么晃眼了,将衬衫的扣子扯开一道,一阵凉爽的风吹来,很是惬意。
南街的十字路口人群围在一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于是他穿过路口走过去,人群中间有个姑娘和交警争吵起来,大家伙儿一会看看姑娘,一会看看交警,有几个装作在劝架。他站在那儿看热闹,时间过得很快,太阳已经西斜,天色暗下来了。人群开始散去,姑娘与交警也不吵了。
在街上站得时间长腿有点麻,想起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又去了经常去的那家饭店。有点心不在焉,吃了一个多小时。出来时天已经黑了,沿着路往回走,走了一会儿发现不知走到了什么地方,四处的建筑很陌生,可能走错路了。于是往回返,越走人越少,空荡荡的只有零散几处房子。
前方站着一群人,每人提着一根木杆,有手指那么细,削得很尖锐,他没多想,继续往前走,经过人群时,一个人的木杆朝他腹部刺过来,他立刻伸手攥住了杆的一端,忽然想起了什么,这个人是他一直以来设法避免遇到的,虽然不知道那人是谁,但是隐约感觉会让他的生活沉入深渊。
该来的总是会来,躲也躲不掉,虽然他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这么想着的时候,下意识地用力抢过木杆,使劲儿朝对方刺过去,听见噗哧一声,尖锐的木杆刺入那人的身体,从背后穿了过去。
街巷四处亮起了红灯笼,这群人纷涌而上,手持木杆刺向他,他纵身跃上半空,落下时又将木杆刺入两个人的身体,但是第三个人的木杆已经触到他的衬衫,来不及躲避了,情急之中他将木杆化整为零,对准那人的胸膛射出一粒类似子弹的东西,只见那人呃的一声掉在地上。他不停地向空中飞,也不知打死了多少人,街巷的红灯笼越来越少,直到最后完全熄灭。
终于可以喘口气了,他凌空跃上一面墙,这面墙很高,直入云宵,感觉有点眩晕,在那么高的地方很不适应。墙下的人群看起来像蚂蚁一样渺小,他坐在墙上挥舞着手臂,慷慨激昂地发表起了演讲——关于人生。忽听见墙下幽暗处一个老妪凄厉的声音:“不一定!”接着那老妪扯开披巾,她干枯的右臂亟如闪电,从地上一直伸到墙上,拉住他的腿往下拽,他没有提防,从墙上坠落下来。
倏然大地陷入一片黑暗,呼啸的狂风掠过身体,不知何时起了大雾,夜空不见一点星辰,被夹在老妪的臂下,他挣扎了几次,但那老妪夹得极紧,一点儿也动弹不得,漫天的白雾湮没了世间万物,最终绝望悲闷地放弃了抗争,心里想:虽说人生有时会遇到意外,但这次实在过分了。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的风声渐渐小了,前方雾中隐约有一幢白色的建筑,老妪伫立在门前,伸出枯枝一样的手敲门,门开了,老妪将他扔在门口然后一阵风地消失在雾中。他扶着窗框站起来,感觉房间内很暖和,打量四周,原来是一辆装饰豪华的汽车。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气派宽敞的车,跌跌撞撞找个座位坐下来。惊魂未定之时听到一个甜美的声音问:“请系好安全带,先生去什么地方?”抬头看见有个清纯大方的小姐正立在过道。“啊?嗯,”他取出几张钞票,递到她手边,“去西苑北站。”“对不起,”她彬彬有礼地说,“飞机不经过西苑北站,现在正飞往印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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