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honology 发表于 2006-4-13 14:07:15

短篇小说一则——《只有我不知道》

天光大亮。

  我从地上爬起来,头还有些晕,身上也有不少灰尘,得好好拍拍。

  真不够意气!!好歹也是我把流氓给打跑的。要没我还不知道你落个什么悲惨下场呢。居然就把我一个人甩在这里,自己吓得跑了个没影。我都躺在地上了也不管,自己搞不定,叫个人来也成啊。唉,我怎么会躺倒的。

  哦,对了,昨天晚上流氓调戏她,我路过,就和那个混蛋打起来了。这小子外强中干,十个照面就吃不消了,撒腿就逃。呵呵,古话确实有道理,“穷寇莫追”。紧追那小子,把“兔子”逼急了开始咬起人来,逃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顺手抄了块石头,嗖……,飞过来,脑袋就开瓢了,好像还流了点血。

  下意识地便抬手摸头,不过啥事没有,看来是石头把脑袋砸晕了,产生的幻觉。警匪片里就是,石头一出手,那边头就流血了,也不管石头到没到。

  这时候,校园里激昂起西班牙斗牛曲。这是学校催学生上课用的,还有五分钟就上课了。

  我们学校够绝,整出三种音乐的妙用。上课前半小时,校广播站开始播《我的太阳》,希望学生们傻到认为艳阳已经攀上三竿,自己爬出被窝。而晚上熄灯前就放那个什么“北风那个吹啊,雪花那个飞啊”,让同学们感到冰凉刺骨,早早安歇。

  第三种就是西班牙斗牛曲。我刚进校的时候,有位学长曾经给我们新生上“政治课”,耳提面命,“毁”人不倦。提到这催命的西班牙牛,也是连连摇头,心有余悸。他说,这音乐,毒!要是听习惯了,自觉不自觉地就加快了脚步,想慢都慢不下来,保准你五分钟从宿舍走到教室。有位哥们不信这个邪,硬是别扭着走。下坡时,差点没自己把自己绊死,摔出去好几米,最后痛下决心,再也不和组织对着干。这也是我们学校挽救“失足”少年的一个成功案例。

  我条件反射地捡起身旁的《数据库原理》。昨晚去教室预习这书,现在就不用再回宿舍拿了。

  一溜小跑,正好赶上,没迟到。

  上课我从来都一直坐第二排的那个位子,两年来从来没换过地方,所以这位子一定是我的,别人不会占。

  前后瞧瞧,左右看看,大家好像脸色都不太好看。这也难怪,昨天下午数学测验把人都整惨了。考前老师就放出话来,这份卷子你们要是能做到四十分,我就给你们登八十分。拿到卷子这才晓得,通货紧缩,“分”确实值“分”了。

  我头还是有点晕,也懒得为这种事情烦心。本来嘛,老师要考倒学生还不容易,毕竟早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何必呢?虽然“挫折”是人生重要的一课,但这种“挫”法,真要叫人“折”了。

  王老师进来了。登上讲台,向我这望了望,叹了口气,把教案往台子上一摔。“没来,看来那事是真的了。”

  我顺势回头打望,我这角落是空着一个位子。

  王其的位子。他本来就只有期末考试前的复习课才来,有什么好奇怪嘛。那事?什么啊?唉呦,头更晕了,下课再问别人吧。

  趴在桌上,迷迷糊糊就睡着了。老王说什么我也没听清,估计又要愤世嫉俗一番,回想美好时光,以前他做学生的时候,怎么刻苦怎么发奋;而现在我们这班小混蛋如何迷糊如何浪荡。“愤青”就这样。

  下课铃响了。

  学生对打铃特别敏感,虽然上课下课的铃声都是一个铃打的,但是其中感觉浑然不同。学生是能感受得到的,还有就是才研究生毕业参加工作的新老师。

  头晕好一点了,但是还是不太舒服。下一节没课,回寝室睡觉吧。睡马路是不容易,没有深厚的内功确实不行。

  李青青和蔡春天走在我前边。他们两人是情侣,卿卿我我到全校闻名。要是吵到他们,有你好看的。夫妻同心,打倒吕洞宾。小路只能走两个人,绕都绕不开,只好慢慢跟着了。

  “你说那事是不是真的?”

  “真的,你看他今天不是没来么。”

  原来他们在谈论王其啊。什么事情?虽然我不八卦,但也很好奇。人么。凑近些。

  “听说昨天晚上救护车、警车都来了。好大阵势。知道我们隔壁寝室的张迁不?他爸就是学校保卫处的,职工子弟,绝对内幕……”

  李青青声音渐小,我往前凑了凑。

  蔡春天回了回头,我连忙保持距离。好家伙,真险呢。

  “张迁说是因为见义勇为才这样的。”

  “白天好是端端的,晚上就这样了,家里人要多伤心啊。”

  “谁说不是呢。”

  今天我才发觉,原来自己的听觉是这么灵敏,离开好几米远都能听见情侣间的对话。

  到了宿舍楼,我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往房里赶。头又晕了,得好好睡一觉。

  推开门,我看见了一个大大的“奠”字。

  啊!!!我的头不晕了。

……

……

   ……

    ……

      ……

       ……

      ……

          ……

         ……

            ……

   “叫什么叫!睡个觉都不老实,快起来了,该去上课了。”我听到了妈妈的唠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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