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柏杨《丑陋的中国人》
我看柏杨《丑陋的中国人》(原创首发)柏杨先生的《丑陋的中国人》被我读完了。我看了柏杨先生的小传。是呀,人老了,又坐过那么多年的牢,牢骚多一些也正常。同时还有一点,一部分柏扬先生所说的中国人的缺点确实存在。这是不可否认的。然而是否完全如他所说的,而且是中华民族别于其他民族的整体特征,并且成为了中国落后的根本原因呢?这么说的话可就不太科学了。
柏扬试图通过和以色列人的比较来说明中国人的长于内斗。他就怎么不知道以色列的先民把一个好好的以色列族分成十二个支派,闹到北方的十个支派成立以色列国(北王国),南部的两个支派成立犹太国(南王国),彼此杀得天昏地暗。就因为二十世纪成立的以色列国中的民主,就可以说比中国人团结吗?
柏扬说道中国人是“你瞪他一眼,马上动刀子。你和他意见不同试试?”。的确,有些中国人的气量是很狭小。可惜,说这是中华民族的普遍特点,并把它和别的民族(特别是美国人)作比较就显得不够聪明了。显然柏扬作为一个中国历史学家,对西方的历史了解很不够。如果他读过马克·吐温的《密西西比河上》,说那些话就会更加谨慎一些。在美国西进运动时期,密西西比河上有一种“打冤家”的习俗。两户人家会因为一件小事,比如这家打死了对方的一头牛。两户人家都很阔,本来一头牛算不了什么的。可是从此两家人就拿起枪互相射击,为一头牛搭上不知多少条人命。仇杀将持续几代人,以至于到后来原来引起纠纷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大家都记不得了。这些射击不是绅士般彬彬有礼的决斗。“有个大人开枪打死了一个十二岁的儿童——在树林里碰上了他,根本没有给他还手的机会。要是给他机会还手的话,那孩子就有可能把他打死。”柏扬说中国人动刀是气量狭小,似乎动枪的美国人却有着泱泱大国国民的气度。还说“外国人打一架,打完了握握手还是朋友;中国人打一架,留下的却是仇恨,几代人都报不完的仇恨”。柏扬确实胆子很大,在美国当着大庭广众拿这种道听途说来的东西信口开河。我记得马克·吐温这样说过:“本人一向认为,上帝之所以造人,是因为对猴子很失望的缘故。可是如果一个人对他自己所并不了解的东西随便下结论,上帝一定会觉得人类也让他失望了,比猴子强不了多少。”柏扬自己也承认“西洋史我还没开始念”,居然就拿中国和西洋作比较,估计上帝也会认为他比XX强不了多少了。
柏扬坐过牢。他发现“想我这种人,上帝注定我要坐牢,不是在台湾坐,就是在大陆坐。”还感叹:“为什么一个中国人,稍微胆大心粗了一点,讲了几句实话就会遭到这样的命运了呢?”凡是历史上的以及现在的当权派,都不会允许他们所认为的妨碍他们统治的言论的存在,这不光是中国的问题。发现无理数,破坏了毕达哥拉斯学派数的完美性的希腊青年为什么神秘“失踪”?“天空的哥伦布”伽利略为什么被判处终身监禁?乔尔丹诺·布鲁诺为什么被烧死在鲜花广场?据在下所知,好像并不是因为他们说谎吧。伊拉克战争时期美国国防部还特地发出通告说电视台都不许播放阵亡美国兵被践尸的录像,谁放了就修理谁。混充自由地的美国尚且如此。还说什么“讲了几句实话就会遭到这样的命运”。你到美国的麦卡锡主义时代说几句“真话”试试?
“各位又没有听到过中国人认过错?”柏杨发问。他没有读过代尔·卡耐基的《人性的弱点》,因此他会把耻于认错当成中国人的专利。卡耐基告诫人们“如果你有错,赶快承认!”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的这篇文章是专门针对中国人的。同时卡耐基还指出在和别人在一起时“不要指出对方的错误”“让对方保全脸面”“切忌辩论”。“假定你胜过对方,将他的理由击得满是破洞,并证明他是神经错乱,那又怎么样?”,“就算一个人被逆着自己的意见说服了,但是仍然会固执坚持他本来的意思。”每个人都不希望自己显得不如边上的人能干,这是全人类的天性。而柏杨则以为是中国人才有的特征,显得这么孤陋寡闻和柏杨当时年过花甲的高龄很不和谐。
柏杨还特别提到中国人心口不一。说他一个下了海的朋友抱怨“和商人在一起,同他讲了半天,你还是不知道他主要的意思是什么”;说他认识的英国人普遍反映“和中国人交往很难,说了半天不晓得他心里什么想法。”仅凭这两个例子柏杨就想说明中国人心口不一口是心非,未免太单薄了一点。和商人打交道是那么容易的吗?要是一时半会儿就让对方知道了自己的底价,在商场上要倒大霉。无知的柏杨不知道声东击西,打马虎眼是商务谈判的重要手段(这些手段还是外国人总结的呢),却将此归咎于中国人的所谓“劣根性”,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第二个例子更加可笑。英国人无法知道中国人的想法就说明中国人心口不一?不同文化背景的人之间的交往有那么容易吗?他们不知道我们的想法,我们还不知道他们的想法呢!
除了犯了以上大错以外,柏杨还有多次不讲逻辑,随意夸张的问题。说“中国人是世界上最容易膨胀的民族”,好像他曾经对世界上所有民族的膨胀弹性都做过详细调查并加以比较。说中国“自从孔丘先生之后四千年间,没有出过一个思想家”。先不说漏洞百出的后半句,孔子到现在也不过三千多年,柏杨何以未卜先知四千年内不会出另一个思想家?说“在中国做事容易,做人难。……各位在国外住久了,回国之后就会体会到这句话的压力。”好像他自己曾经在国外住过很久似的。过于绝对化的语言是心虚的标志。
柏杨其实只是在人生中遇到过太多丑恶的现象,他把这些全部归结为中国人的民族性的问题,势必产生自相矛盾的麻烦。他一面说中国人气量狭小“你瞪他一眼,马上动刀子。”,可是不久他又说中国人“每遇到一件事情发生,总是一句话:‘算了,算了’”。既要我们“有泱泱大国国民的胸襟”,又要我们“懂得维护自己的权利”。柏杨还真难伺候。显然是柏杨见过A类中国人和非A类中国人,把他们的缺点全部说成是中华民族的特性,终于稳稳当当出了乱子。因此可以得出的结论是:柏杨根本就不懂得中国人的民族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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