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之白 [心情随笔四则]
（一）色彩均会褪去，永恒的只是黑白。黑白不是色彩，而是颜色，是颜色的精髓。你若学过PS就会知道，色彩是可以reduce的，从truecolor 到hicolor，到256色，到16色，再到16灰阶，最后到black & white。然后呢，没有然后了。黑白无法再reduce。
正如初恋的记忆。
黑白之白，白之所以白是因为黑。真正的白是白雪之白，浪花之白，月光下白花之白。头一句是我说的，第二句是那个神经质的法国女人说的，她把黑白的哲学说来说去，其实只不过是因为她喜欢黑白影片。
那时我还年少，就在这个国家。我想大概是在六月或七月。那一夜是满月。晚饭后，夜渐深沉。D在花园里，忽然叫我出去，说，想让我见识一下，风清月朗时，园中白花竟成何等之白。我是否已注意到？事实上我并没有，完全没有。一丛丛的雏菊和白玫瑰，在园子里开成一片雪海。这雪白得耀眼，竟使整个花园里其它花草树木黯然失色。红玫瑰变成漆黑一团，似乎消失于夜色之中。园中剩下的只是一片不可思议的白，那白令我至今难忘。夜色澄澈，映出天空的蔚蓝。在这样的月光下你甚至可以在户外阅读。少年时代，在这样的满月之夜，我们总会在户外的走廊读书，面对着远处暹罗的森林。
暗夜里，上面的意像一再出现，无论是否有月光。我把法国女人的这些话译出来，好像是自己说的一样。因为同样的心绪，无须PS，本已黑白分明。有一夜，没有月光，我看到玉兰花惊心动魄地开放，城市的轮廓退隐到地平线之下，天地间都弥漫了她们的白色，像月亮一样勾人魂魄。
（二）
生命中色彩斑斓的时代总是以黑白告终，这似乎是与电影发展史反其道而行之。我以为生命的历史总是如此。不过，也许只是某个人，某个难以名状的阶段的生命的历史。
有一阵，都市里流行伪怀旧。方式有很多。最简便的就是把彩色照片PS成暗黄色。你想不想饱经沧桑？太容易了，click一下而已。暗黄色的照片，温情脉脉，洋溢着一片暧昧的氛围。如果还嫌沧桑得不够，或者想由小资升格为大资，那就click两下。于是黑白就这么炼就了。
你一向把这样暖色调的暧昧和温情当作仇敌来厌恶。你好几次对我提起，「她们真是让人受不了」。「她们」应该是你的那些我所不认识的同学，主修科目据说是情天恨海泳术。你从不流连于情天恨海。
可是，暗夜里玉兰花怒放的温柔，是否也令你自己受不了自己？也许你会说，大贤隐于市。我看见夜的斗篷张开，将一个世纪有关黑白的隐秘匿藏于其中。 （三）
有一天我在离家乡不远，离你却很远的地方，在一间学校门口。那是一间以某个公主的名字命名的学校。我坐在一家简陋的咖啡店的露天席，在菜单上无聊地涂鸦。我写了一首《白衣黑裙》，最后几句是：
白是白板的白
黑是黑板的黑
… …
… …
暹罗的少女，在落雨天
在未尝真正的忧郁之前
长着和你一样的面容
陌生地走来走去
落雨天和忧郁，这些字眼离我的生活都很远了。我只是讨厌那些面目姣好的女孩子，那些莫名其妙的纷扰。她们在五彩斑斓的泡沫里，跳啊笑啊，其实她们没有错。她们无暇顾及，也无法理解黑白的意味。 （四）
因为倾慕黑白，你也痛恨家乡。正如我。
听说，不爱国、不爱家乡的人是可耻的。我从小就跟你一样可耻。可耻的深层诱因，据说主要是一个不可改变的事实：家国不够黑白分明。举目望去，夏是绿，冬也是绿；夏花红黄紫，冬花紫黄红。而且，也没有梦一般的白墙黑瓦，没有灰色苍穹下令人心悸的黑山白水的凝重感。
在舞台上，你有时是白天鹅，有时是黑天鹅。我从未做过你的观众，这让我终身遗憾。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我潜意识中太过嫉妒与你亲近的伴舞，或是不堪众人的眼光。我只是在黑暗的后台，或是夜幕下的旷野，等你从聚光灯下走出来，然后，在乐声渐息时，安静地听你呼吸的声音。
聚光灯暗下去的时候，天鹅隐去了，只剩下黑白。那是天地的颜色，也是你的颜色。
你的黑白不是炼就的也不是PS的。不要说PS，你当然不会用SK-II，就连EN MUSE甚至唇膏都不用。那是与生俱来的一种直觉。夏天或者冬天，你经常是一身白衣黑裙，孤独走过奼紫嫣红。在家乡，夏天和冬天都是奼紫嫣红，只有你是黑白。
黑白的美丽，其实不可言说。 以上四幅圖片，僅第一幅為鄙人原創，其餘來自網絡。第一幅的彩色版，見鄙人的如下貼：
http://www.readfree.net/bbs/read.php?tid=145703&fpage=1 又一个理想国 收拾下自己的心
说给自己听
那黑那白全都不在
那风那梦风吹进我的梦
收拾下自己的心
好让天使听
那黑那白全都不在
那风那梦风吹进我的梦
无力抱紧看着又伤心
偶尔想起我爱你
想追又自己鼓不起勇气
我心中黑白
无力靠近猜测你的心
今夜又会在那里
窗外的风起天下起小雨
我心中黑白的画映
我无力找到真爱
可怜我只剩下空白
找不到靠近的理由
也只能开不了口
静静的我守在窗口
享受这寂寞
无力证明才让你相信
有个傻子在想你
想你和我有一天相遇
我心中黑白的画映
http://www.52099.net/UpLoadFile/200583186234833.mp3 謝謝樓上的兄弟的歌！很好聽。不過歌裡的黑白好像是很無奈的顏色。偶所言之黑白是一種神采飛揚。 抱歉 俺忘了说～～从小老师就说俺黑白不分～～ 引用第8楼reader于2006-03-06 13:17发表的“”:
抱歉 俺忘了说～～从小老师就说俺黑白不分～～
reader好幽默。
P.S.: 喜欢这首歌，歌词写得很有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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