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妄言之】陈寅恪和郭沫若名字的读音
陈寅恪这个名字大家都知道,但很少有人知道他名字中的“恪”字,并不念“客”音,而是念“却”音。这是读了《文史知识》二○○二年第十一期,王培军先生的文章《古人姓名正读》才知道的。另外忘了是在哪儿看的,说郭沫若的“沫”字,也不读它的本音即“沫”音,应该读作“妹”音。虽说“古人”名字的读音问题并不构成阅读障碍,但也够头疼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闹笑话了。清末军机大臣刚毅常念别字,将“皋陶”的“皋”读作本音即“高”音,翁同龢当着别人的面纠正他该念“‘遥’陶”。后来刚毅恩将仇报,落井下石,攻击他的“举主”翁同龢;时人谓翁同龢不留情面当众令刚毅丢丑,乃是原因之一。可见有时候这种小节方面的后果还是很严重的,注意一下为好。陈寅恪先生的著作我读得不多,一部《柳如是别传》也未曾翻完。他的英文签名,更无缘得见。我知道陈寅恪的“恪”之读“却”音,是晚至去年十一月读了《文史知识》所载相关文章。至于陈寅恪先生的英文签名为何是“恪”的本音,我揣测,大概是陈先生从众的心思吧,相信除非特别申明,没有人会将陈寅“恪”读作陈寅“却”的,而陈先生不可能见人就先申明“恪”在此应读“却”,因而只好从众了。现将《文史知识》总第二五七期王培军先生的文章《古人姓名正读》中相关段落摘录如下:
“记得数年前,大家为陈寅恪名字的读法,颇引起一场争论。一派主张‘恪’读如客,另一派主张应读如却,各持己见,互不相让。后来有人援引陈氏家人读‘却’来助阵,因为按照《谷梁传》‘名从主人’的古训,主人要怎么读法,旁人是不得擅自改读,把自己意见强加到名字主人身上去的,所以到底后一派读法占了上风。”
王培军先生对此问题显然关注有年,而《文史知识》在中华书局主持之下,也非一般不负责任之小报,相信他们对此说法一定有足够的证据吧。不过按照“名从主人”的古训,陈寅恪先生既然亲笔署名为“客”音,那么我们还是应该读“客”,尽管是从英文对比过来的。手中有陈寅恪先生英文签名的朋友大可做一篇排比考据的文章,也不失为一件为陈先生“正名”的美事。 多年以前听到一大家读“恪”为“que”,心生疑惑,与人争辩无结果,遍查字典无头绪,感谢楼主今天了却我一心事。
有时常想系统地学习一下文字读音,却无从下手。
常人犯点错误无所谓,但当语言工作者如果不去注意的话,就是对汉语的亵渎了。
另外,我很困惑,如果一位师长将“般若”读为“banruo”,将“呱呱落地”读成“guagua”落地,我该如何做呢?请高人指点哈~ 哈哈,他读他的你读你的好了,师长的错可真不好挑呢 昆吾先生似未见往复那个讨论的帖子,刚才搜搜也没翻出来。不过昆吾先生有兴趣的话,可以去那里慢慢找,很长的帖子,很多学界大碗发表过见解,我记得有个帖子就说过,读却,乃客家之音。另外陈的英文签名,历史研究发表过篇文章,好像说过他的英文签名问题,一时手懒,就不去给兄查了。 下面是引用kevin_cy于2005-11-08 01:13发表的:
多年以前听到一大家读“恪”为“que”,心生疑惑,与人争辩无结果,遍查字典无头绪,感谢楼主今天了却我一心事。
有时常想系统地学习一下文字读音,却无从下手。
常人犯点错误无所谓,但当语言工作者如果不去注意的话,就是对汉语的亵渎了。
另外,我很困惑,如果一位师长将“般若”读为“banruo”,将“呱呱落地”读成“guagua”落地,我该如何做呢?请高人指点哈~
買本康熙字典吧 有些个字是多音甚至僻用的
例如"拓".
读中学时老师教我们读"托"音,如开拓,拓片.......后来美朮老师說,拓片的拓在此读"塔"音,且只是在此处读塔音.后來还闹了个笑话,上美朮课时,一些学生遇到拓字时皆读塔音,如开拓(塔),拓(塔)展......老师笑得前仰后合,但学生却记住了拓字的读法 牵扯到名字的读音,康熙字典有时也无能为力啊 谢谢昆吾兄的哼哼教导兄台造指深厚啊~~
^_^ 以前看过一片文章,据说陈在国外上学填写名字,“恪”按他自己的写法应拼为“Ke”音。不知然否,请方家指教。 转“黄药师”兄的回复:
“ 恪”念 “却”音在史学界尽人皆知,不过为啥念,则不是所有人都知。
我的母校至少有三人有发言权,一是陈先生之八弟陈登恪,二是其好友刘永济弘度先生,二人皆五十年代中文系享誉海内外的“五老八中”的五老之二。我进校时二老已故,不过还有一位先生指导的唯一一近代史硕士、燕京大学的学生刘适,后来成为著名历史地理学家的石泉先生还在世,据石先生讲,江西客家方言读“却”音,陈先生的家人这么叫,学生朋友也就这么叫了,后来在史学界也就约定俗成了。严格说来不规范,应该更正,但陈先生是我们史学界的宗师,大家都尊敬他,也就成一不成文的规矩了。也许若干年后,后世人会按普通话念的。 石泉老先生已驾鹤西去,可惜了.
刘永济先生五十年代曾在武大任教,据说是一级教授,兼主持文学遗产杂志,其侄女刘孔淑教语文,死于文革,甚惨
昨晚饭时看一眼京华烟去,饰姚木兰者将拓片念成托片. 不光姚木兰,姚思安也念“托片”,哈哈哈哈
今天晚上姚思安说自己是“外化之人”……
林语堂泉下有知,不知做何感想,
把人家的京华烟云改成那样。 据说京华烟云收视率8.9%,地方台仅3%! 陪老婆看了几集,觉得那个剧中极力塑造的正面人物孔立夫,反而是整个剧中最讨厌的人,哈哈 物虚生兄在文中说:“清末军机大臣刚毅常念别字,将“皋陶”的“皋”读作本音即“高”音,翁同龢当着别人的面纠正他该念“‘遥’陶”。”
我想,物虚生兄可能搞错了。“皋”读“高”音无误,倒是“陶”字不能读成TAO而应该念yao(音遥)。古书中“皋陶”又有异文作“皋繇”。从声音上来说,“陶”古音为定纽幽部,“繇”为喻四宵部,曾运乾论定上古音“喻三归匣,喻四归定”,所以“陶”“繇”在古时读音是极为相近的。今山西平遥,古名为“平陶”,是其例。
陈先生名中的“恪”读为QUE,诚如黄药师兄所言,为其乡音。这正如当代文人贾平凹,大家都呼为/jia3 ping2 wa1/,而不照字面读作/jia3 ping2 ao1/,因为他本人说过,其方言中读“凹”如“洼”,所以大家也都尊重他本人意愿。 sting兄说的对,皋陶,是应该念皋“遥”,是我搞颠倒了,不好意思。
越来越觉得有弄个古代人名读音对照表的必要了。
对“恪”字念法的不同意见
1.2000年底某期<文汇读书周报>曾刊有下文,可供参考也谈"恪"字的读音问题
陈寅恪先生名字中的"恪"字的读音问题颇有一些争议,一般人都读"ke",文化界、学术界中人则多数念"que"。有学者根据杨步伟、赵元任《忆寅恪》一文中的记载,认为赵元任先生指出"陈先生自己读‘恪'为ke"。事实是否如此,根据近年一些新出史料,可以廓清这一问题。
笔者曾见过陈先生的学生、助手如季羡林、王永兴、石泉、李涵、胡守为诸教授,他们都念"que",陈先生的女儿也念"que"。中大的一些老人还亲眼见过当年有人念陈先生名字时把"恪"念成"ke"时,陈夫人唐晓莹还纠正说"恪"字要念"que"。杨步伟、赵元任刚开始记陈先生的英文名字时记作"Y.C.Chen",后来看到陈先生自己用的拼法时才改写作"YinkoTschen",可见他们平时与陈先生交往时也念"que"。中山大学历史系程美宝教授在英国牛津大学查阅到一些有关陈寅恪教授的档案,中有胡适用英文写给牛津大学推荐陈寅恪任教的信件,信的 开头就是"Professor Ying—ch'iuh Chen......"(陈寅恪教授);伦敦大学中国艺术和考古学教授颜慈(Perceval Yetts)致牛津大学的信件也称"Professor Chen Yinchieh",并且说明""Chen Yinchieh"的写法,是以往通讯中的写法"。所以起码在口语上念陈先生名字时"恪"念"que"应该是可以肯定的。
陈先生的学生王永兴教授曾解释,陈寅恪先祖原居福建上杭,属客家系统。其六世祖始由闽入赣,落户义宁。客家人习惯"恪"读"que"。义宁陈氏一直保持客家传统,故陈氏昆仲名中的"恪"字均读"que"。少数辞典曾收入这个读音,如商务印书馆于民国四年(1915)出版的《辞源》,其"恪"字条下的注音是:"可赫切(即ke),亦读如却(即que)。"1937年商务版《国语辞典》也收有恪的两个读音。1979年上海辞书版《辞海》注音为:恪(ke课,旧读que却)。1985年12月,在由国家语委、国家教委、广电部联合发表的《普通话异读词审音表》中,则明确规定:"恪"统读为ke。这当然是国家认定的标准读法,但并不妨碍我们在口语上读到陈寅恪先生的名字时按照习惯仍读"que"。
至于陈先生认可的"陈寅恪"的英文拼法应该就如杨步伟、赵元任所记的"YinkoTschen",事实上他的两篇英文论文的署名都是"Tschen Yinkoh",(虽然这两篇论文都是别人翻译的,但陈先生曾过目认可。)1940年5月陈寅恪致牛津大学的英文亲笔信的署名也是"Tschen Yin Koh"。
在牛津档案中有一份关于陈教授的简介,其第一句称"陈寅恪(Chen Yin—chieh)先生比较喜欢他的名字的罗马拼音作(Tchen Yin—koh) "(原文是英文);杭立武致牛津大学中国委员会秘书的信中称:"我并不能够通过你向剑桥大学提供有关陈寅恪(Chen Yinchieh)先生更详细的资料(他自己喜欢用的姓名的罗马拼音是"Tchen Yinkoh")。"(原文是英文)这都很明白地说明"恪"字的读音问题,证明深通语言学的陈寅恪先生也认为"恪"字的标准读音应为"ke",但因为乡音等原因在日常生活口语中读到陈先生的名字时则习惯念"que"。
2.关于que音
前面的讨论主要从文字以及它的相关音类着手讨论今读音。
这个帖子打算倒过来,从que音出发,看看ue都可能会有哪些个来源。
北京音ue韵母主要的中古音来源是江摄二等入声字、果摄三等合口字、宕摄三等入声字、山摄三四等合口入声字。这是主流。还有个别字恐怕是非规律性的读音来源。比如"掘"字、"倔"字,是臻合三的入声字,按例读音是韵,可是今读音,有点特殊。不过"掘"字在《切韵》里面还有一个月韵的异读音,倒是符合山合三入声字的语音对应规律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字就是"怯"字,是业韵的字,咸开三入声字,按例读音是韵,可是今读音除了词典上写的 qie音之外,实际上还有一个读音是que,有点特殊,而且还很特殊呢。除了宕江摄在历史上可能有过开口变合口的音韵过程之外,北京话读ue韵的字都是来源于中古合口字,"怯"字咸开三,除了宕江摄之外的读韵唯一的一个开口字。
来源看上去好像很多,但是大致上可以整理一下。我认为,主要来源于两类,一类是果类,一类是假类。为什么这么说呢?宕江摄入声字虽然很多,但是入声消失之后进入了果摄,成为果类韵;咸山摄入声字进入了假摄,成为假类韵。到后来,果类跟假类又进行了一次有条不紊分合行为之后,成为韵。当然这个过程也可以理解成一开始就分别进入到了果假一个大类(也就是后来的歌戈和家麻)下的各个不同小类。
说宕江摄入声字进入了果摄,容易理解;说咸山摄入声字进入了假摄好像有点费解。假摄今读是,咸山摄入声字今读是,其中的怎么会进入一个根本就没有韵的假韵类呢?这恐怕需要分析假摄的具体情况。《切韵》里面假摄开口有二三等字,可是合口却只有二等字,没有三等字常用字。我们可以假设,假如《切韵》里面假摄存在合口三等字,那么它的今读音大概应该是(非组)、(知章组)和 (精、见系)。
当然这些对于讨论"恪\"字都是题外话。不过有一点毫无疑问的是,没有一个字是来源于一等字的。因为"恪"是个宕合一入声字,如果有白读音的话,按例也当读作kao,宕摄一等入声的文白层次分别是e、o、uo韵和ao韵,也就是文读歌戈韵洪音,白读萧豪韵洪音,细音iao 和ue都是跟它无关的。
倒是"怯"字读音勾起了我的一些遐想。首先,Chen Yinchieh这个拼法也曾经作为陈先生的名字出现过。这个音根据国语罗马字方案的原则分解开就是chie + h,前者是声韵,后者是声调,也就是qie4。如果一定要从方言音韵角度考虑,这可能倒是个角度。因为"客"一类的见系二等字,存在文读洪音e,白读细音 ie的特点。而"恪"跟"客"虽然有一等、二等的重要区分,但是都有共同的声旁"各",这个很关键。原因在于"恪"相对而言不是个常用字,容易从同声符的汉字读音那里得到心理暗示,说南方方言的人这些字当然都是洪音字,没什么问题,但是在需要把方言按照规律折合成北京话读音的时候,"客"的一个老的白读音 qie3就起作用了,人们很自然地就把类似于的南方读音根据常用字转换成ke或qie了。
如果仅仅到此,那也还成不了什么大的问题。问题在于,qie跟que相差还是比较大的。如果是qie,还可以认为是一种由于"客"造成变异的文白异读,可是que呢?它是什么?它要么是二等字江摄字,要么就是三四等字的来源。既然承认是由于"客"造成变异的,就不该再去三四等字找解释了;同样的道理,既然承认是由于"客"造成变异的,就应该从"客"这个梗摄二等入声字找原因,就不该再跑到另外一个摄的二等字里面寻求帮助了。
排除了江摄二等和宕咸山的三四等字之后,偏偏梗摄二等入声却又不给面子,人家要不读o、e韵,要不读ai、ie韵,就是不读ue韵,结果还是解释不了。
我想,这里面可能跟语音心理有一定的关系。为什么这么说呢?这需要从qie4这个音本身说起。北京读qie4的音有哪些常用字呢?"咬牙切齿"的"切"," 三妻四妾"的"妾","偷窃"的"窃","怯懦"的"怯",让一个大学问家的名字跟这些字读一样的音,大概好友们或者弟子们会颇觉隐隐不妥,于是乎,改读成que4,反正这个字也不是个常用字,在人名里面改一下也关系不大,结果就广泛流传出来了。
这就是我遐想或者说是瞎想的一个通俗"语源学"。
3.关于que音遐想的补充
对于北方人而言,qie4跟que4的区别很大,可是对于一些南方方言区特别是缺少撮口韵的人而言,在说普通话(或者那时候的国语)的时候,很容易造成齐齿呼、撮口呼的字音串门儿。甚至有人在心理上觉得qie4跟que4没什么区别。这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促使一些人把心理上感觉不太好的qie4的音读成了que4的音。
陈寅恪的恪字,圈内多读为que4,搞的大家莫名其妙。我查了一下手头的字典等,试解释如下。本人不是音韵专家,还是要请专家指正。
4.
日人诸桥辙次的「汉语大辞典」跟美国汉学家蒲立本(Edwin Pulleyblank)的「Lexicon of Reconstructed Pronunciation」上都把恪的现代音标为ke4,que4二音。我不相信他们是根据陈的名字定音的。
看Pulleyblank拟定的「恪」的切韵音为kak。而且恪既然从「各」声,古音读kak很自然。从什么时候分化成ke,que两音则不得而知。宋代「广韵」,恪:苦各切,入铎,溪。铎是韵部,入声的铎韵。溪是声类。声类就是声母的分类。「溪」字代表的声类,在切韵时代约为「k」音,在唐韵里据研究就类似「kj-」了。
或许「汉语大字典」里有答案。鉴于我手头没有其他书,只好猜。我的猜想是,恪古音类似kak,后来在唐韵时代分化成「kak」跟「kjak」两个音。「kak」变成了现代ke音,「kjak」演化成了现代que音。
其实我们可以拿「壳」这个字做比较。「壳」字现代也念成ke2,qiao4两音,其实还有一个que4音。「广韵」,壳:苦角切,入觉,溪。声类也是「溪」。现代音也分化成k,q两个声母。理由跟「恪」字一样,声母在唐代或者唐以后由k,分化成k,kj-造成的。汉语中古音的kj-元代以后在北方前移演化成了「tsh-」也就是汉语拼音的q-。
现在的词典只录ke4一音,看来解放后把que音统一到ke里去了。谁能找到解放前的字典查一下。
5.
陈先生的外文用名是个很重要的参考。
总起来说,大概有这么几种:
Yinkoh Tschen
Yinkoh Chen
Yinke Chen
Yinko Chen
Tschen Yin-koh
Tschen Yinkoh
Chen Yinke
Chen Yinchieh
Chen Yinque
大凡早期的文献,或者他自己用的形式,主要是Yinkoh或者Yinke这两种,后来的文献里面用Yinke和Yinque都比较多。
Tschen Yin Koh应该是他自己使用的,可以算作接近国语罗马字的拼法。有人说跟德文有关,我看好像不大能看得出来有德语的成分。
他后来的通讯处用名是:Prof. Ch en Yin Ke(陈寅恪)C/o Prof. H. C. Shao(邵循正)
下面是苏黎世大学网站上的资料:
Yinkoh ( / Yinke) Tschen ( / Chen) 1890 M (Ilin ?) KwangsiChina
Univ.Berlin (Abg.zgn.) mit Zgn. 26.02.1912
E: Prof. (Sauli ?) Tchen, 3 Dantianhan, Nanking (China)
* 17.05.1890, Wg. Universit鋞str. 12, Zürich ; stud.nach Zürich in Paris, dann 1921 über USA nochmals nach Berlin zum Studium der Indologie und Geschichte, + 1969: Brief Prof.Dr.Chen Hongjie vom Institute of Higher Education, Peking University, 21.09.2000
(附注来源:Rektorat der Universit鋞 Zürich, 25.August 2001 )
下面的一个中文网页也各位也不妨参考参考:
悔恨当年识一丁
http://ee32.class.netbig.com/qqxy/yanyi/hhdnsyd.htm
总起来看,"恪"字读作ke是没问题的。所谓通过古音和方言来"考证"读音que的说法都是自欺欺人的。因为通过古音和方言来考证,折合成北京音,就应该读ke。
至于说积非成是,约定俗成,慢慢也成了一种异读的读音,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我说恪\"字读作ke是没问题,并非认为que是错的。读音本来是一种使用上的习惯,无所谓对错。用绝对教条的古音的眼光看今音,今音几乎都是错的。只不过que这个读音是一部分跟陈先生有关的一部分先生的口头上活着的读音,或许是以讹传讹得来的,但是事到如今恐怕也很难让他们全都改回去。
况且把自以为得之的"正音"改回去,对有的"学者"来说,实在是一件有点汗颜的事情。
6.
"恪"在中古的韵图中是一等字(苦各切),在现代北京话中理应读ke4。将其读为que4怕是源于将方言读音换算成普通话时的失误。
7.
在大学校园里,有几次我把陈寅恪的"恪"读成ke总是被同学甚至师长纠正为que,问他们原因,回答说:"只是这个字该读que。"几次经历使我切身感受到文化圈内把陈寅恪的"恪"读成que的人确非少数。读que对不对呢?查查辞书没有注que音的,《广韵》注"苦各切"也切不出que音。最近偶在一书中读到著名语言学家赵元任先生和他的夫人杨步伟女士写的《忆寅恪》一文,方知陈寅恪本人却是把"恪"拼为ko的,并不近似que音,而que的误读确也以来已久。特将这段文字摘录如下:
[[我那时是用英文写的日记,记了。"Y. C. Chen"括号里注"陈寅恪"。......到了八月二十日才发现寅恪用的自己的拼法,那天的日记上就写了去访"YinKo Tschen"。""陈"字的拼法当然就是按德文的习惯,但是"恪"字的确有很多人误读若"却"或"怯"。前者全国都是读洪音ㄎ母,没有读细音ㄑ母的,而"却、怯"在北方是读ㄑㄐㄝ,所以我当初也就跟着人叫他陈寅ㄑㄐㄝ;所以日记上也先写了"Y. C. Chen"了。]](摘自《陈寅恪印象》第19 页,钱文忠编,学林出版社1997.12。原载《传记文学》第十七卷第二期)
看来,陈寅恪的"恪"不仅现在按普通话的规范读音不能读que,就是当年如果当着陈先生的面读que的话,恐怕也会被他纠正吧。
(以上摘自《文史杂志》2000/2)
又,《在北大听讲座》(第3辑)P53张岂之《百年史学回顾》:"‘恪'为什么念‘que4'呢?陈先生讲我这个字念‘que4',所以就念‘que4'了。"
评:念que4可修矣!!故作有知实无知!!张岂之的话,岂能信?虽可博得一笑,实则暴露学术法西斯及婢膝意识。吾与寅恪无论焉,于斤斤于读QUE4者,心生鄙焉!
8.
恪,字典一般都注音为kè,但是有人认为应该读kuò,有人认为应该读què,所提出的理由大都不符合音理。由于恪字是个书面语词,在口语中几乎不用,加之汉语方言差异很大,众说纷纭,自然难以避免。旧反切所表示的中古音很容易找到,如《广韵》做苦各切。然而,旧反切如何转为现代读音,却须考究一番,否则就会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按《广韵》恪字在入声铎部。中古汉语入声韵和阳声韵存在着一种对应关系,几乎所有的阳声韵都有一个入声韵与之相配。如铎部,和它对应的平上去声三个韵部分别是:唐、荡、宕。这种对应不仅表现为主要元音相同,而且表现在等第的一致。主元音相同,可以从今天广州话中得到印证。等第的不同,简单地可以理解为由元音开口大小和介音来决定。唐、荡、宕、铎这四个韵部都是一等韵。而且,这四个韵部内部都分成开口韵和合口韵两类。二者区别在于合口韵带有圆唇化介音或本身即唇化元音。这一点反映在宋郑樵的《七音略》韵图中,表现为将开口韵和合口韵分作两张图。恪,属于开口韵,和它对应的合口韵字是廓。这种开合韵的对立,在许多方言中都表现得非常明显,如镇江话各(开口)gah,郭(合口)gwah,广州话中分别读gok,gwok。镇江话中恪(开口),应读kah,廓(合口),则读kwah。广州话则分别为kok,kwok。如果在普通话中把恪(开口)读kuò,则和廓同音,开合韵的对立消弭了。瑞典汉学家高本汉在《汉文典》中给恪(开口)注的音是kò,给廓(合口)注音是kuò,显然它也是认同这种开合对立的。但是,他标的音为现代北方官话,普通话中o这个音为并不独立存在,总是和介母u紧紧结合在一起。
入声字在现代北方话中已经派入其他三声,铎部字,在入声尾脱落之后,就并入了主元音相同阴声韵歌戈部。歌戈部字在北京话中,一等喉牙音字(声母为 g, k, h等以及零声母)的元音基本都由o变成了e。这种变化当然也涵盖了那部分由铎部并入的古入声字。这种变化其实非常科学,因为铎部只有喉牙音有合口韵,只要有这样的变化,他继续清楚保持了中古以来恪(开口)和廓(合口)这样的对立关系。相反,歌戈部的喉牙音字的韵母并没有都变成e,如我、果等字。因为这不是必须的,歌戈部内部没有开合韵的对立。
9.
恪读què,是没有道理的。恪是一等韵,没有介音。读què应该是却字,却字是三等韵,有介音j。
10.
从恪字读音的演化,可以看出,语音在语言的发展过程中,一方面由于辨义的需要,有求异的倾向,另一方面为了便于交流,又存在着求同归并的趋势。
11.
《辞海》有注\"确\"音的,不是合订本,你查一下语词分册,上注"旧读que"
以上来自
http://chinese.pku.edu.cn/bbs/thread.php?tid=157&highlight=&page=1&showgood=
12.
一、"姓名似还宜尊重本人"但陈自认为读ko,证明:赵"看到陈先生自己用的拼法时才改写作YinkoTschen"。
二、que与ke/ko确有音理可寻,如鄂东南地区"确实"的"确"字是读为ko的,武汉话"去"读为ke等。
三、在客家话中这个字也不会念成que。因为客家话里根本不会有q这样的声母。
四、读ke4最好!! 大概是00年的时候,《读书》和《文汇读书周报》上发过好几篇文章讨论陈先生名字的读音问题,但是也颇感兴趣,看了一些这方面的材料。没想到这里又有朋友来讨论了,就将我看到的考证最详细的一篇文章发上来吧,我的观点还是应当读KE第四声为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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