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读书和写作其实是个很宽泛的话题,可能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当然这里也没指望自己能把它们讲明白,在此我将阐发下目前自己对读书和写作的理解,希望能达到一个抛砖引玉的效果。
叔本华认为,读书犹如吃饭,并非越多越好,就如吃得过多反损健康,而读书不思考就如吃饭不消化一样,事实上精神食量也只有少部分被我们大脑吸收,当然叔本华还在他那篇论读书的文章提及读书不一定要追新书,要多读原著和经典,并常温习和研究(精读)。
就我个人的理解来看,我更偏向于认为读书需要建立起自己的一个体系,这个体系如一张经纬网,假如我们把纬线部分当作其广度,经线部分当作其深度,这张经纬网就是广度和深度的结合。这张网和一般渔网不同在于,后者出于生态保护的考虑,网不能编得太密,而前者则应尽可能使其密集化,这样各节点才能紧密联系起来,这又有两种形式,一种是在纬线部分拓展到一定程度后,不断使经线部分密集化(也就是达到一定相对的广度后加深深度),另一种则相反,第一种方式也是我们通常可能认同的方式,但是我要说的是后一种方式也是能做出成就的,最典型的例子是亚里士多德开创了多个学科领域,由于现代学科分类越来越细,我们认为这种集大成者已经很难再出现了,但是至少我们还是能看到很多交叉学科做出的成就,当然也可以在这两个维度相应拓展开来,但是一定要有所侧重,因为毕竟个人精力有限(吾生有涯,而知无涯)。
这种点线面式的系统结构,其实可以从自下而上或自顶向下两种方式去形成,所谓自下而上,即通过一个具体的点(问题)参考相关书籍(即连成线)并且可以针对此问题联系到相关问题继续扩充下去(形成面),这也是高校课题研究经常采取的方式,而自顶向下,譬如针对某个学科(或人物),通过其相关书籍,找到自己感兴趣的问题并根据以往的了解对它不断阐发。
既然是读书,我认为记忆还是有必要的,准确地说是理解,也即是建立联系。我自己是经历过读书的盲目期的,之所以说盲目,一来是漫无目的地看书,听别人说是好书,赶紧就会去看,另外就是看书不会习惯性地去和以往读书系统形成联系,这样新看的书就没有很好地被理解,也就很容易被忘记。当然联想是很重要的,比如我以前一直记不住“人机大战”(这是经常被人们引用的例子,所以我希望能记住)的那位国际象棋大师的名字(即卡斯帕洛夫),直至我有意地将其和帕斯卡这个名字(这个名字我相对更熟悉)联系起来,另外有些人对英文更敏感,我就见过有人通过英文发音更好地记住英文人名,所以关键还是在于怎么样和自己的熟悉东西建立联系,当然方式可以有很多种。此外想象力对于理解和记忆其实有时反而更有效,尤其是对于一些故事类、历史类的书籍如果能够运用想象力,往往比死记硬背有效得多。
其实做笔记也是辅助记忆和理解的一种方式,事实上绝大多数人没有过目不忘的能力,而即便如钱钟书有那般好的记忆力,其仍做了不少读书笔记。我认为笔记有很大的个人性,因为笔记相对来说会因人而异,所以别人的笔记往往没有自己记的笔记印象更深刻,同时我自己记的笔记主要是给自己看的,我做笔记也习惯于以点线面方式,即主要记下关键词和关键句,最后试着自己再将它们铺排成面也即对全书总体性把握,或者反过来想下,根据自己做的笔记要自己将全书再写一遍自己会怎么写,或者根据自己对全书的理解写一定的读后感或书评(这种方式写出的东西相对而言更适合给别人看即与别人分享)。所以做笔记某种程度上就是一种写作的过程,首先你会因为关注点或理解的不同,与别人关注到不同的关键词和句,当然也有一些会达成共识(如大家会摘录一些相同的句子,这些句子经常性被引用),但即便如此也有些因为要与自己以前的东西形成联系(即理解),所以对其表述的形式也可能不一样。就记笔记而言,写作其实已初现端倪,接下我将谈谈目前我对写作的理解。
目前我认为写作最痛苦的莫过于心头思绪万千,却不知如何写起,吾以为思维和语言并非是一一对应的关系,有时对于我们所想到的东西或者出于词汇量的欠缺或者出于所想到的东西自身性质,我们无法用语言准确表达,所谓“词不达意”,假如把你所想到的东西设为10分,能用书面语言表达出七八分已实属不易,而口语表达可能又要在这个基础上砍去几分,另外读者对于文本的解读也可能超出或不及文本本身表达的含义,虽然读书和写作是一体两面,但实际上它们并不一定是对等的关系。然而人的思想主要还是要靠语言来表达的,虽然人们也可以通过艺术形式(如绘画、雕塑、音乐等)来表达思想。
我们姑且不论由于各种不同的语言所带来的表述和理解上的困难(据说根据《圣经》里面的故事记载,在诺亚方舟时代后,诺亚的后代也堕落了,上帝为了分散他们,于是变乱了他们的语言),就是以同一种语言,对于同一样事物不同人可能都有不同的表述,对于同一文本可能都有不同的理解。我个人是佩服那些能长篇大论的人(当然需要是原创,而不是那种从这里抄一段,那里摘一段的长篇大论,同时也不是那种废话连篇的长篇),尤其是那种能写出文笔好的虚拟类作品(如小说、诗歌、剧本)的人,一者文笔好,这本就需要自己有一定量的词汇积累,比如据说钱钟书曾经为了积累词汇量,甚至在餐馆吃饭时超过菜单,他朋友问他,这有什么用,但是钱钟书还真在他以后的作品中用到了,我想可能他当时也不会想到这会有什么用,只是下意识中的一种积累词汇量的习惯,此外还需要对语言文字的娴熟使用,词汇量只是提供了原料,就如对于一个厨师而言,好的食材自必不可少,但是如果没有好的厨技,又怎么能做出好的料理?而虚拟类作品其实是很考验人的想象力,我并不是说论述类的作品就不重要,譬如很多哲学、政治、经济、历史、实用性类等书籍都是用论述性的语言写出来的,尤其哲学类书籍因其思辨性可能很难使人理解,但是我认为论述性作品更加强调的是逻辑能力,而我认为对想象力的训练往往比逻辑能力的训练要难。
当然我自认为自己目前是不擅长写虚拟类文章的,但这并不妨碍欣赏它们,譬如对于金庸的“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十四部武侠小说,至少能理解其故事情节,随着年龄增长,可能就不会局限于年少时那种冲着故事情节方式去看小说,这也就是说对于同一个文本的解读,同一个人在不同时期可能都有不同的解读方式。我个人认为从事文学创作的有两类,一种是有天赋的(虽然这不代表不需要后天的努力),一种是可能是天赋不是那么明显但是在文学创作方面相当刻苦的,而我自认为自己不是很有这方面的天赋。
看过论坛里面Dasha的一些文章,首先对于其语言文字(包括文言文和德文)功底我是自愧不如的,其次我也敬佩其学问态度和独立个性之精神,当然他看不起钱钟书那种背记的方式,与现在网络发达可快速搜索相比,那种背记方式实在显得有点愚钝,这点其实要分情况来看,有时中国的一些传统经典确实需要背诵,所谓“书读百遍,其义自见”,而去背字典我个人认为确实不太合适。我自评为中人,在写作方面就于学校里面的经历而言也多处于中等水平,如果有一定的文笔,自然可以为文章增光添彩,但是这对于论述性写作却不一定是必要的(有当然更好),吴军在《浪潮之巅》后记中简单谈了下他是怎么走上写作道路的,其中也提及了这点,所以我对他平实的写作风格也有一定的共鸣。
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但至少读书和写作是读书人(所谓读书人并非就要处于象牙塔或学校之中,关键是要有读书人的品质)的一块精神高地。老子曾有云“为学日益,为道日损”,读书和写作本就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一些文人其实有固定的写作习惯),求真也是如此,虽然这两者朝两个相对方向前进。最后推荐几本有关读书和写作方面的书籍:(推荐次序即排列次序)
关于读书
(美)莫提默•J.艾德勒(Mortimer J.Adler),(美)查尔斯•范多伦(Charles van Doran)著;郝明义,朱衣译. 如何阅读一本书. 北京:商务印书馆, 2004.01.
范寿康编. 我们怎样读书. 北京:当代中国出版社, 2014.03.
胡适著. 怎样读书. 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2014.04
叔本华等著. 将引领一生的西方智慧大作 叔本华 怎样读书才有效. 北京:中国画报出版社, 2012.06.(这本书我主要看了第一篇,后面的感觉质量不是很高)
关于写作
(美)津瑟著. 写作法宝 非虚构写作指南. 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2013.09.
(美)斯特伦克(Srunk,W.)著,陈玮译. 风格的要素 全新修订版. 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 2009.01.
蔡今中著. 如何撰写与发表社会科学论文:国际刊物指南. 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 2009.01
(美)温克勒(Anthony C.Winkler),(美)Jo Ray McCuen-Metherell. 学术论文写作手册 第7版. 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 2008.09. |
|